王楚然這會兒的表情讓白錦玉迷惑,竟看不出她是驚異、驚嚇還是驚喜,似乎每一樣都有一些。
白錦玉道:“你必定也聽說過我。”
這句話著實有點多餘,做為翠渚五十年來第一位被清出門籍的弟子,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應該不僅知道,恐怕還得如雷貫耳才是。
翠渚門規甚嚴,眾弟子雖然在渚內各種放飛自我,但憑著腦袋和才華,都基本能做到在門規的火線內盡情揮灑。
所以他們犯的無非就是些跪跪聖訓閣、挨挨板子的小錯,像她這樣被逐出師門的,上一位還是在五十年前犯了和師孃通姦的青年。
王楚然似驚似怔的神色終於平復下來,她睜著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睛,細細地凝視著白錦玉,深情道:“夫君……這些年,很思念你。”
她的話仍然不長,她的言語也並不流暢,但她所說的內容,配合她真摯如訴的眼神,叫白錦玉一聽之下竟滾下淚珠來。
王楚然忽然一把抓住白錦玉的衣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你等著!我,我去幫你叫他!”說著,她連忙拎著裙角轉身。
“白師妹?!”
王楚然剛轉身,迎面撞上一個穿著白色雲絹綾綃的英俊男子,這男子剛從樓上下來,手裡提著一把傘正不知道要到何處去。
“你認不出我了嗎,我是‘死藥罐子’啊!”男子欣喜若狂地自我介紹道。
白錦玉愣了半晌,半天才把眼前這個壯實的男子和從前那個整天熬藥喝藥,把半個翠渚都薰成藥材鋪的“死藥罐子”聯絡在一起。
白錦玉一指上下的打量著他,意外道:“是你啊,死藥罐子,你胖了啊,而且你現在……升白綃了,好看好看,這可真是大不一樣!”
見白錦玉認出了自己,死藥罐子兩手抓傘激動異常:“這有什麼的,你要是在翠渚,幾年前你也升白綃了啊……”
白錦玉的笑容凝住,死藥罐子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有煞風景,連忙扯開話題,繼續道:“我前幾日就聽他們說你在翠渚現身了,當時真是懊悔死了沒有跟他們一起回翠渚。沒曾想,竟然在這裡能看見你,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等著我啊,他們好多人都想見你!”
“噯!”白錦玉想喊都喊不住,死藥罐子當即也不管原本是要去幹什麼的,拔腿就往樓上通風報信去了。
不用一會兒,白錦玉眼見著暢風樓各層樓裡跑出人奔走相告,看著無數的房門打了開來,一水的青衣白衫蜂湧而出,他們之中大多數朝底下一望,下一刻就如潮湧一般從樓梯上奔了下來。
方才還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大廳立刻變得人聲鼎沸。幾個相熟的面孔,立刻就歡喜地撲到了眼前,其中還有解端雲。
“白師姐,真的是你啊?!”
“聽說你在良緣客棧和我們一起對付那荊州孟氏和魯山宋氏,將他們虐得屁滾尿流啊!”
“白師妹,我們都以為你不在人世了,你這些年都去了哪兒?”
“是啊是啊,你是吃了什麼東西啊,樣子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
“哪裡沒變化了,你沒看她瘦了嗎,變得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