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廳下的楊姑娘何曾見過鳳辰這樣出塵的絕色,本就入了迷,再被鳳辰這樣凝注地看著,頓時臉色潮紅、動彈不得。
花廳上下看著鳳辰和楊姑娘四目相對,已然看上了眼,紛紛相互交換神色,暗暗激動,欣喜不已。
這一幕,白錦玉突然怒火萬丈,沒來由地,胸中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委屈和酸楚,像是被人奪去了什麼,很憤懣、很惱怒、很難過、又很無力,一瞬間就經歷了太多。
在楊大人的推搡下,楊姑娘才回了神,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匆忙整理神色隨同她父親入了座。
接下來的時間,整個花廳都其樂融融,蘇達律儼然是個男媒婆,一直把話題往那楊姑娘身上引。
僅一會兒的功夫,白錦玉就知道了這楊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知道了她針繡女工得心應手,敦詩悅禮,玉潔冰清。
最關鍵的,還知道了這楊姑娘的幾個姐姐都特別能生孩子,基本嫁給夫家後都是三年抱倆的節奏。
白錦玉越聽火氣越大。
在這洋溢著濃烈攛掇的氣氛中,白錦玉發現鳳辰的眼睛一直在看著那位楊姑娘,就像曾經他看著她的那種眼神。
白錦玉心裡的難過滿布全身,她目光來回地看著鳳辰和那楊姑娘,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團氣,在不斷地上升、上升,就快要把她的胸口頂得炸開了!
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看了,遂隨轉移注意力,拿起桌上的酒壺一杯一杯自斟自飲起來。
“聽聞楊姑娘精通音律,尤擅橫笛,所奏之曲盪滌婉轉,有如仙音,不知今日可否為晉王殿下和我等獻技一二呢?”蘇達律非常刻意地提議。
當場眾人皆成人之美地跟著附議鼓勵。
在這樣的氛圍中,楊姑娘也有意在鳳辰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半推半就中起身同意。
見此,蘇達律趕緊命人在府中取了一隻八孔橫笛,顯然已有所準備得不能再明顯了。
當即,楊姑娘就在眾人矚目中落落大方地扶笛吹奏了一首《蒹葭》。
不得不說這楊姑娘的技藝當真經得起誇讚,她吹奏的笛音寬厚而圓潤,婉轉而動聽,疊音、打音、顫音都運用得極好,一曲過後的確使人久久沉浸在旋律中,流連忘返。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伴著著動人的笛音,鳳辰不禁吟道。
這首大膽求愛的詩一出來,白錦玉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鳳辰,終於酒勁上頭,再也受不了了,攥了拳頭一咬牙,起身就欲離席!
“楊姑娘音律出眾,才華橫溢。恰好我們麗華也對琴箏頗有造詣。今日難得闔家團聚、盛客盈門,不如麗華也為我們助興一段,以聊慰我與你父親的思女之情。”
偏偏這時文若蘭說了話。
文若蘭是個很知分寸的人,顯然她已感到今日之場合這楊氏被抬得太高,故而跳出來意欲讓“蘇麗華”扳回一成。
然而這個好心,白錦玉聽了只有心驚肉跳。
音律是她的死穴,她雖然聰明,但這輩子偏是什麼樂器都不會,向來只能做個欣賞者。
這……她木住,臉上飛過各種各樣的表情,真的覺得這一刻是萬念俱灰。
鳳辰和一個女人看上了眼,這邊還要她演奏古琴……白錦玉真的想撂挑子不幹了,立刻上騾馬市買一匹馬騎回鐸月去!
“不煩麗華,甚巧,麗華這段時日於府中積極傳授本王琴藝,不如就讓本王這學生替師傅為各位演繹一段,如何?”
鳳辰清越的聲音響起,眾人喜出望外,萬萬沒想到堂堂晉王殿下有此雅興,紛紛意會他是有意給楊姑娘傳情,於是個個熱烈捧場,都言甚好甚好。
蘇策道:“敢問殿下意欲演奏何曲?”
鳳辰道:“《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