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品賢的舍號也為“荒”字二十一號!”這劉川風不愧是考過榜眼的人,前兩問一問,他便深知了太子用意,一上來乾脆就報了韓品賢的舍號,突出了這個看點。
“又是‘荒’字二十一號啊!”
“這怎麼回事?”
“不會是巧合吧?”
大殿上七嘴八舌、眾說紛紜,白錦玉向那韓炎看去,只見他精瘦黝黑的臉孔已然僵硬,都有些坐立難安了。
劉川風繼續道:“韓品賢,年二十八歲,琅琊人士,琅琊府鄉試第一名,其父為當朝刑部尚書韓炎。”
琅琊人士、韓炎之子。白錦玉心嘆,這個劉川風可真是識時務極了,主動將韓品賢的背景中那些無關緊要的全剔除了,直把最亮眼的部分摘了出來說。
這麼刻意為之,效果立竿見影,合儀殿上頓時議論紛紛沸沸揚揚,那韓炎如坐針氈,臉色越來越差。
“韓品賢在何處?”如同前兩人一樣,鳳煜問於座下。
片刻,那落座了三甲進士的區域裡,站起來一個長相和韓炎極其相似的男子,和此時的韓炎一樣,他的臉色也已非常之差。
鳳煜看著惴惴不安的韓品賢:“韓愛卿,劉愛卿所說可如實?”
“回稟太子殿下,劉大人所說……如實。”韓品賢雖然侷促,但畢竟是尚書之子,見過世面的人,此刻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陣勢。
那劉川風哈哈一笑,佯若輕鬆地說道:“韓兄,你和自己的姐夫分在一個考舍真的是好巧啊!”
此言一挑,全場面面相覷,原本就已強作鎮定的韓品賢頓時呆若木雞。
劉川風看著韓品賢,狀若無辜道:“韓兄我有說錯嗎,那文冊上說趙兄的妻室是韓大人的女兒,不就是你的姐姐麼?”
全場一片死寂。
下一刻,玉玄子跳了起來:“哇!聖上,這不關貧道的事啊!”
他唐突地甩著拂塵,肥胖的身子居然玲瓏地一步跨過身前的案几,往大殿上一站,嚷嚷著道:“聖上,今科省試四千考生的舍號都是隨機發放的。雖然這放號的事情歸禮部來管,但是那會兒貧道還沒有主持禮部呢,韓品賢與他姐夫趙子申這麼巧被分在一處可怨不得貧道啊!”
白錦玉和鳳辰相視一眼,這玉玄子真是幫忙,他這會兒故意跳出來說這話,表面看是給自己撇乾淨,實則是把這考場的貓膩公然昭示了一遍!
這麼一來,不久前還其樂融融的合儀殿,忽然搖身一變,一派肅然。
在這樣如山的壓迫下,韓炎終於坐不住了。他起身,在秦堅的注視中走到大殿,還算沉穩地道:“回稟聖上,世上之事總有湊巧,臣子與小婿能夠分在一個考場實在是有緣。不過這也並無多大稀奇,與臣子結緣者並非只有小婿一人而已。一個考舍有三十餘人,也還有二十多人是與臣子俱在一舍的。”
韓炎說完,場中已有人覺得言之有理。這世上巧的事情那麼多,兩個親戚被分在一個考場,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如果宋平還是韓品賢的老師呢?!”韓炎剛覺得稍鬆一口氣,大殿門口響起了一個高昂的聲音。
眾人看去,是言洛回到了合儀殿。
他一身文氣,半臂纏著厚厚的繃帶,衣袍血跡狼藉,但此時的他渾身都是擋不住的正氣,竟看起來別有一番頂天立地的丰儀。
在他身後,立著寒冰一樣的謝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