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色難道:“你們這麼浪費啊……”
她看著滿桌的飯菜“嘖”了一聲,從內心講是捨不得這些美味被棄之泔桶的,但是,她心底總歸牽掛著千璽,雖然面上尚可作出從容言笑,但是終是心如懸旌,不能安穩。
“算了吧,”白錦玉道:“再多吃一點,也吃不了多少。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鳳辰神色微動,但知強留不住,只問道:“你在長安何處落腳,我叫人送些薄禮予你。”
白錦玉嘆著搖了搖頭推讓了:“殿下我不是說了嗎,我們已經兩清了,我是曾經護過你,可是我也刁難過你不少,現在兩清了,我還佔了便宜呢!”
她笑語嫣然地說著,彷彿對世間一切都滿不在乎。鳳辰看著,忽而心生一絲羨慕。
白錦玉已經走到了來時的那扇窗戶,她放輕了手腳,將窗子開啟一半。
中夜的風吹送進來,在模模糊糊的暗與光中,白錦玉的長髮被一絲絲吹動,在靜夜中輕輕地漫舞飛揚
此情此景,鳳辰不禁悠悠吐道:“不知以後還能否與你相見?“
白錦玉聽言,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有緣自會再見……我走啦!”說完,不等他們回應,就輕輕躍出了窗外。
謝遙下意識地就撲上窗戶去看,只見一個黑影在地上滾了一線,倚到了院牆邊,腳下輕輕一墊,便像只貓似地躥上了院牆。
謝遙:“我去追!”
鳳辰:“不必了。”
謝遙:“……”
鳳辰:“你追不上她。”
半個時辰後,白錦玉終於躲掉了大興宮裡的重重守衛,安然無恙的回到了蘇府。
她翻牆入府,原本以為黑洞洞的一片,沒想道每個房間裡都有燭光閃爍,她不禁心忖:難道侍郎府從上到下是有點燈入睡的規矩?
她猶記得八年前蘇策在廬州做府尹的時候,蘇家還沒有這個毛病,況且這白蠟也不便宜啊,如何能消得起這夜夜如此費用?
帶著這些無解的疑問,白錦玉回到了安置千璽的房間。門虛掩著,白錦玉推門而入,迎面走上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僕,她睡眼惺忪,似乎剛剛被她這推門的聲音驚醒。
女僕乍見白錦玉,狠狠地驚了一下,臉上滿滿映出笑容,等白錦玉問了她幾句千璽的情況,這女僕的笑容就消失了,一板一眼地回答起她的問題。
“小公子晚上喝了點米湯,沒有吃菜,也有幾次他說想吐,但最終忍住了沒吐出來。”
“哦?”
“小公子說他師姐不知道去哪兒了,她沒有回來前他還不能死。”
白錦玉哭笑不得道:“他居然這麼說?”
說著,她便舉步走到了千璽的床邊。只見千璽已經安靜地睡著了,她伸手摸摸了摸他額頭,也不那麼熱了。
直到此時,白錦玉心才算落了來。
之前她在宮中周旋時,一直想象的是千璽在侍郎府上吐下瀉要死要活,現在見他這麼安定,心裡很慶幸沒耽誤什麼事,一切都尚且來得及。
她當即不再耽擱,走到桌旁拿了一個乾淨的杯子,從懷中掏出那小包的粉末,倒了一些在杯中。
這包粉末已經不是單純的揚州或是廬州的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