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少說也過世一個月了,這腐臭之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什麼!
白錦玉當即胃中翻滾,喉中湧上異物,奈何口中被塞得嚴嚴實實,這內外的夾擊,使她渾身都痙攣了一下。
就這分神的須臾,白錦玉就被宋全和他的夫人雙雙一推,直衝衝撞上了那黑口大棺。白錦玉一個慣性,當即大半個身子俯衝進棺材中,直面迎上了那棺中的的男屍。
只見那男屍雖然整冠束帶、錦衣繡袍,但是面上已氾濫著灰色的屍斑,肌理也已開始流水腐爛……白錦玉這一摔,就懸在那男屍頭上一尺不到,幸而她悚見之下身體及時剎住,不然真的要和這眼前的爛臉撞個親密無間了。
撲鼻的腥臭直衝腦門,白錦玉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這瞬間至怖的刺激讓她腦袋眩暈了一陣,同時當即也讓她怒火中燒!
她白錦玉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噁心過!
胸中的惱火瞬間蓋過了恐懼,她靈機一動,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將嘴巴直接磕上棺材的一角,藉著那尖角將口中的布團一頂,頓時頂掉了那堵了她大半天的布團!
嘴巴總算鬆了束縛,白錦玉狂吸一口氣,奈何由於離屍體太近,吸進的都是屍腐之氣,直把她嗆得咳了半天。
“把她給我抬進去!”宋夫人的聲音幾乎尖嘯。
“什嘛?!你想活埋!”白錦玉大驚,一愣神,那兩個大漢已經殺到了她身前,眼看強勁有力的大手就要抓住了她。
白錦玉手被倒縛,腳卻沒有,當即腳下一晃,像條魚似的旋身滑過,躲到了棺材的另一端。
白錦玉當即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老婆娘太毒了吧!好歹你也殺了我再裝棺啊!”
宋夫人看著白錦玉跑掉,簡直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衝兩個大漢喊:“抓住她!抓住她!這個賤蹄子多年招蜂引蝶用情不專,玩弄茗兒的感情,可憐我兒還為她這樣的人殉情,我要她得到報應、得到報應!”
那兩個大漢應是忠僕,一聽宋夫人的話,當即不遺餘力地左右夾擊在墓室內追捕著白錦玉。
“賤蹄子?”白錦玉一邊施展輕功左逃右閃,一邊嘴上不饒道:“本來死者面前是不應該這麼說話的,但是我這會兒可是忍不住了。你說我是賤蹄子,那我倒要問問你了,為了賤蹄子尋死了的你兒子又是什麼呢?!”
“放肆!”發出震天一吼的是宋全,他一張老臉氣得發抖,更親自上陣叉起雙手捉起白錦玉:“你這個狐狸精害死了我兒子,現在居然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我兒好慘,居然真心錯付你這樣的女子!”
當即三個男子一起圍剿起白錦玉,三個男人來勢洶洶,白錦玉則上躥下跳,像只機靈的松鼠、又像滑手的泥鰍,這三人好一陣圍追堵截,竟沒能成功抓住她一點衣角。
宋全停下吃驚道:“你會功夫?!你怎麼會功夫!”
白錦玉當即道:“會功夫怎麼了,我琴棋書畫都會,會功夫有又什麼了不起!怎麼樣,意外嗎?”
那宋全當即咬牙道:“好好好,好他個蘇策,我真是始料未及!”
白錦玉一遍跑一遍道:“虧你們是宋公子的父母,對他一點也不知心!他這麼喜歡我,你們卻對我一口一個賤蹄子、狐狸精的,你們覺得他聽了會高興嗎?!”
“住口!”宋夫人拍著大腿捶足頓腳,撕心裂肺道:“你住口,你也配提我兒的名字!”
宋夫人的聲音悽楚絕望,白錦玉聽了不禁也心生一點惻然,知道自己如果再說下去,的確是過於無情了。不管蘇麗華願不願意,宋茗都是為她而死,別人的喪子之痛,實不應該傷口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