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璽道:“我沒看見什麼‘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只看見你大哥一廂情願不自量力。雖然我年紀小不懂你們這些大人的東西,但是我認為,你大哥喜歡的這個女子對你大哥不怎麼樣。如果她真心喜歡你大哥,如何能開出那許多的聘禮為難他!”
男子一愣,臉色僵了幾分:“你小孩子不懂,男女婚嫁聘禮是由女子的父母開價,並非女子個人的意願,不能佐證女子對我大哥沒用真心。我真是……居然和一個孩童理論這些!”
千璽聽了,輕蔑一笑:“是嗎?那你沒聽過那卓文君夜奔藺相如,後又當壚賣酒麼?如果這女子喜歡你大哥,便是私奔也要跟隨的。你也沒聽過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嗎?如果這女子喜歡你大哥,便是倒貼也要同他在一起的。說到底,還是那女子真心不夠,你大哥一廂情願!”
千璽口若懸河侃侃而談,白錦玉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心道以後放假再不能帶他下山了,聽的話本段子看來都入了他的心,現在懟起人來完全不像個孩子,若是真有人計較起他怎麼知道這些風流韻事的,那他們幾個紈絝子弟去秦樓楚館尋歡作樂的事情便包不住了。
那男子聽了千璽的駁斥,驀然被觸怒,拳頭握起整個人顯得異常緊繃,他沉聲道:“你……你真的不肯緩一緩嗎?”
白錦玉心裡一緊,看這男子的架勢,大有下一刻就要對千璽掄拳的架勢。
千璽受聞宴賀她的薰陶,再加上自己的天分,要是光舌戰,這個男子萬萬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要輪起動粗,那千璽這副小身板可就吃虧吃定了。
白錦玉著急地朝屋裡看,聞玲和其他的師兄弟這會兒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千璽和這個男子的聲音也不算小,卻一個人都沒有出來看,難不成……白錦玉心中一寒,懷疑這男子是請了其他幫手,將聞玲他們都支開了。
這男子是有備而來。
白錦玉焦慮,外一等下他真的動手,她該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千璽被揍嗎?她當然於心不忍,可是如果出手,她就會暴露,暴露了還怎麼偷家印?!
白錦玉攥了攥手裡握著的短劍,心中暗自祈禱千璽小祖宗就此收口少說兩句。
誰知,天不從人願,千璽仍倨傲的聲音再次響起:“緩一緩?按照我們定的規矩,緩一天可是一天的利息,到了五十天後我可就有權派人上你家門上去討債了!對了,你家就是在宣城對吧,離這裡不遠……”
千璽戛然止住,因為那男子忽然殺到了他的眼前。
“你敢!你敢去我家的門上!”
千璽後退了兩步:“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別忘了,所有這些我們都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是按了手印的!”
“你……”男子張起雙臂,臉上的表情已然猙獰:“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這般為所欲為?有錢就可以欺負人?”
“你想幹什麼?”千璽後退,卻並不示弱:“這和有沒有錢沒關係,欺負你?為什麼我不去欺負別人,就單單欺負你,還不是你同我借了銀子的緣故!既然借了就得按約定的規矩辦事,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那男子痛苦而不解道:“不是大風颳來的,可也來得忒容易了!我實在不明白,你小小年紀,也都那麼有錢了,為何還這麼心黑挖空心思賺錢!”
千璽道:“為什麼要賺錢?因為我也缺錢。”
男子抬起的手一震,懸在空中。
千璽道:“我缺錢,還缺得厲害呢!”
“你缺得厲害?”男子感覺被愚弄,彷彿聽了個大笑話。
千璽卻一臉認真:“對,既然你問了,我就不妨告訴你,我賺錢是為了我白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