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噎住,聞正嚴道:“白錦玉你可真是好手段。我們在山上拼命封鎖逐出弟子的訊息,你倒好,在城中這般高調行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被翠渚趕出來了!被逐出師門就如此榮耀?或者,這便是你的蓄意挑釁?”
白錦玉一怔,忙道:“弟子……晚輩不敢,這般景象晚輩也始料未及,只是這些人熱心找上門來時,實在叫人盛情難卻。”
聞正嚴一哼:“好一個盛情難卻,倒是會讓人看翠渚的笑話!”
白錦玉道:“我真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聞正嚴已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老夫沒興趣聽你的解釋,今日來只為問你一句話,你以後打算在廬州落腳嗎?”
白錦玉又一怔,不寒而慄,感到有某種預料之中的事情正在發生。難道聞正嚴真的要趕她出廬州城?
想到此,她放了手裡的燈籠,直條條朝地下一跪,陳情道:“求山長不要趕晚輩出廬州!我……自小生在廬州,爹爹早亡,母親與妹子又已改作他姓,多年未曾來往。實不相瞞,此次入京與她們相處,並不歡愉,我想以後也不會與她們有什麼來往的……去別處,沒有相識的人,更無任何人可以投靠。”
聞正嚴沒有說話,白錦玉便趁機繼續多說幾句:“晚輩知道這處地方實在不像是帶罪之人該待的地方,弟子明天就從這裡離開,決計不會再有半點享樂……”
聞正嚴突然道:“你留在廬州是因為這裡有人相識的人,也有人可以投靠?”
白錦玉不敢點頭,因為不言而喻,她在廬州所認識的人、能投靠的人都是翠渚的人。事實縱然如此,但是此情此景,她不敢在聞正嚴的面前承認。
“老夫已經知道了答案,”白錦玉還沒給出答覆,聞正嚴已道:“好,此話不談。老夫今日來找你,是有另一件事要辦。”
白錦玉仰起頭,聞正嚴說這句話時的鄭重令她覺得恐懼,只覺得黑暗中有一直無形的手緊緊地勒住了自己。
“什、什麼事?”她迎著怯弱道。
聞正嚴居高臨下,目光森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既已被除籍,聞氏便要取回屬於聞氏的東西!”
“聞氏的東西?”聞正嚴說的話突兀至極,白錦玉不明白地蹙眉:“晚輩被逐出那日,並未去回去收拾東西,後來我師孃和聞玲給我送來一些行李下山,不過也全是一些衣物……哦,對了,我師孃在行李中給了我二十兩銀子,我現在還沒有用,我這就去拿!”說著她就欲起身去拿。
“站住!”聞正嚴制止。
白錦玉心中一沉,這情勢她已經看出,聞正嚴所要取回的東西絕不是什麼二十兩銀子。
她呼吸短淺地看著聞正嚴,聞正嚴也看著她。二人對視了一陣,聞正嚴從寬袖子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遞給白錦玉。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陶瓷瓶,葫蘆的形狀,翠渚的藥房裡多的是,專門用來裝藥丸藥劑的,誰頭疼腦熱的時候都拿過。
但是,眼前的這個瓶子,這個聞正嚴深夜特地下山拿給她的這個瓶子,絕不是治頭疼腦熱的東西
白錦玉的目光從藥瓶上抬起,膽戰心驚地看著聞正嚴,不敢伸手去接。
迎著她疑惑的目光,聞正嚴道:“這是‘龍去骨’。”
白錦玉重複一遍:“龍去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