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世結結實實愣了一下,繼而暴跳如雷,指著白錦玉破口大聲道:“梁溪王氏與廬州聞氏結姻是關係聞王兩族名譽聲望的重事,豈可容你任性妄為隨意兒戲?王楚然既已入嫁聞氏便是我翠渚的一員,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翠渚上下,你說!如何與我無關?!”
聞世作為聖訓閣首座,數落指責擅於從道德高點出發,唇槍舌劍字字落地有聲,文淵齋上下全都被他氣勢懾住,噤若寒蟬。
白錦玉卻奇道:“羞辱?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說真話也叫羞辱了!那四個蜀人說話是不好聽,但你們捫心自問,他們說王楚然的那些話你們在心裡就沒有說過嗎?你們就從來沒有為聞宴可惜過嗎?”
眾人紛紛迴避目光。
聞世氣得聲音都劈叉了:“真是孽障!做出這等惡事竟然還理直氣壯毫無半點愧疚!”
白錦玉道:“我為何要愧疚?論一件事情好壞要看它的起因和結果,我此舉是為了讓聞宴認清夫人的真情,明白夫人的心結,又不是真的逼走楚然,日後他們夫唱婦隨感情彌堅之時說不定謝我還來不及,那我今日所為又怎麼能叫惡事?”
聞世被嗆得渾身發抖,半天說不上話來。
“錦玉,你剛才說沒有逼走楚然?”聞玲一步上前抓住白錦玉的手,眼睛裡閃爍殷切的光:“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裡?”
白錦玉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卻遺憾道:“我原本是想讓聞宴第一個知道的,可是……”白錦玉瞄了眼聞世。
聞世突然冷笑一聲:“何必說得如此好聽?你會為他人做嫁衣?”
白錦玉看著聞世。
聞世目露精光道:“別人看不出來我可是看得清楚,聞宴當年殊死一搏當山長,不就是想有朝一日讓你重歸山門嗎?呵,誰知他真心錯付,人家有了身份顯赫的晉王殿下哪裡還看得上廬州聞氏!你如今設計這一出,不過是想擺脫聞宴,好問心無愧地和你的妹婿風流快活罷了!”
這回是輪到白錦玉被嗆得渾身發抖半天說不上話來了。
很多人是第一次聽說聞宴當年勇奪山長的真正目的,一時都極度震驚。
“白師姐,”千璽懵懵怔怔向她靠近,一臉無法相信的神情向她求證道:“你……以後,真的要跟著那個晉王嗎?”
白錦玉被問住,無數的目光也因此問在一剎那向她射來。
半晌後,白錦玉道:“是。”
千璽皺了皺眉頭:“可……他是皇室中人,我們是不能和他們有交往的!”
這時,陳雪飛道:“千璽,白錦玉早已不是翠渚的人,不用受翠渚的門規約束。”
千璽恍得幾乎站立不穩,同時要暈倒的,還有聞玲。
“真是寡廉鮮恥!”聞世的聲音忍不住上揚,得勝似的故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晉王鳳辰是你的妹婿吧?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你倒好,連親妹的夫君都要染指,人品如何真是不言而喻!只能說老山長有先見之明,早早就將這種可能敗壞門風的人逐出了山門!”
眾人瞠目結舌,震悚地聽著。
白錦玉閉了閉眼睛,氣不打一處來,暗自運了好幾口氣,才道:“對!”
“錦玉?”
“師姐?”
聞玲和千璽都慌了,看不透地望著白錦玉。
聞世乘勝追擊道:“你從實招來,你七年前乾的那件事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位晉王殿下?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與你有關的人當中還有誰會用得上它?!”
文淵齋的人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翠渚的門生都聽懂了,聞世所說的“那件事”,就是指白錦玉偷盜聞氏家印。故而個個都屏住呼吸、目光炯炯地攫緊了白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