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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簡父住院

“他不讓說你們就瞞著,你不是有我電話嗎?打個電話很困難嗎!現在後果你看到了,他不讓說的結果就是把他自己送進手術室!”簡天逸情緒異常激動,顯然簡氏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我是第一次看他發這麼大的火,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簡天逸扶著額頭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在努力平復情緒,良久,他輕輕的問了句,“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李和連忙點頭,“警察說一有進展就立馬通知我們。”

我踱步在他身邊,試著安慰道,“天逸,你先彆著急,我們先坐下來等吧。現在伯父還在裡面手術,一切等手術後再說,好不好?”

簡天逸總算是聽話的移動了步子,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靠在他旁邊坐下,拉過他的手,兩隻手把它緊緊握在手心,手指在他手上輕輕摩挲。

“我沒事。”看出我的擔心,他扭頭朝我輕聲說,臉色已平緩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醫生走了口來,摘下口罩說,“手術很成功,病人還在麻醉中,再過一會兒你們可以去病房探望了。”

幾個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我跟簡天逸一起守在床前。

簡父還在睡著,簡天逸準備回家拿些住院物品,最近幾天正好阿姨有事回了老家,他便決定自己回家一趟,而我則留在醫院守護病人。

簡天逸到家後匆匆收拾了幾樣衣物正準備離開,瞧見書房的門還開著,便頓了頓。那個地方,在他從小到大的印象中,消耗了父親最多的光陰,那麼多年來,他總是把自己關在那裡,隔絕著一切,也包括他。

猶豫片刻後簡天逸走了進去,桌上有一個開啟的本子,像是日記,他只是隨意瞟了一眼,卻一下怔在了那裡。

他在日記本停留的那一頁,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阿美,今天跟天逸爭吵,他用一種特別的眼神質問我,那種眼神,我從來沒有見過,它像一個黑洞,把我一點一點吞噬進去,我感覺到被一種很深的絕望、痛苦,深深的包圍著。那一刻我才醒悟到,這麼多年,他恨我,他恨我!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拿你當藉口,我承認,你的突然離開對我打擊很大,我為了忘卻你離開的傷痛,整日用工作麻痺自己,我以為,我把簡氏守住了,我的心就能得到解脫和寬慰。可我忘了,我還是一個父親。這些年,我錯過了太多,我錯了天逸的成長,錯過了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的畢業,我只顧自己失去你的痛苦,我卻忘記了他失去媽媽的痛苦。我太自私了,我甚至還想犧牲他的婚姻來挽救我們共同的事業,我,我恨我自己。想到那些年他一個人孤獨的童年,他每次對我默默的企盼,我的心真的好痛,阿美,阿美。。

我累了,也老了,我在決策上連續犯了好幾次大錯,簡氏,怕要守不住了。我之前是想到利用天逸聯姻來挽救簡氏,可是現在我明白,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成長我錯過了,我不能再犧牲他的婚姻,犧牲他後半身的幸福,做父母不能這麼自私。我知道,簡氏有一你一半的心血,我想守著他,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你原諒我好嗎?我不能用天逸的婚姻去拯救它,我不能!他是我們共同的兒子,他的幸福遠比我們共同的事業更加重要,我相信你一定會理解的,對嗎?我好想你,阿美。”

日記本哐噹一聲掉在桌上,簡天逸目光呆滯的站在那裡,身子微微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這麼多年父愛的缺失竟是他在逃避。他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那些孤苦伶丁的夜晚,一個人瑟瑟的抱膝縮在角落裡,聽著外面的電閃雷鳴,嚇得死死的捂住耳朵。他多想有個人能過來抱著他,把他摟進懷裡,安慰他不要害怕。

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但他還是長大了,並且在完全不依靠他的情況下開創了自己的事業,他以為他們的父子將會一直這樣不冷不淡的相處下去,但他卻開始反悔了,開始想做一個體恤的父親了。

而簡氏,簡氏原來對他們來說如此重要。如今,守護簡氏的責任,只怕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簡天逸在書房茫然的站了很久,直到累了,才收拾起凌亂的思緒朝醫院趕去。

我靜靜的坐在床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床上的人。

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雖然此刻他臉色憔悴,眼睛深陷,整張臉異常瘦削蒼老,但即使這樣,也能從他跟天逸有些相似的五官中看出,年輕時,他一定也是個英氣逼人的男子。

只是,歲月不饒人,眼前的他白髮眾生,面板鬆弛,臉上跟脖子上長滿了褶子。

他雙眼微閉,臉色平和,從睡相來看,這是一位慈祥和藹的老人。

我抬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了下來,遠處的樓裡開始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

“你是誰?”微弱的聲音傳來。

“叔叔您醒啦。”床上的人眼睛微睜,好奇的盯著我,我朝他莞爾一笑,“我是謝星晴,天逸回家拿住院物品了,一會兒就過來。”

“你是,天逸的女朋友嗎?”他試探著說,卻又帶著幾分篤定。

“嗯。是的。”我有些害羞的點點頭。

他靜靜的打量了我一會兒,忽然問道,“天逸他還好嗎?”他的兒子已經好久沒回家了。

我一時沒明白話裡的意思,有些愣怔的望著他,猶猶豫豫的回道,“他挺好的呀。”

“那就好。”他像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