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豆蔻年華的平民少女看著眼前,白衣出眾,環佩叮噹,卓爾不群舉手投足間顯露著貴族氣質的翩翩少年,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情不自禁的紅了眼圈,一股委屈毫無緣由地從心裡瀰漫開來。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醉鬼家裡的獨女將爛醉如泥的父親扶上了家裡的破床,卻冷不丁地被神志不清的父親抽了一巴掌,少女抿了抿嘴,給父親掖好被子,出門打水時卻迎面撞上了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少女嘴唇不安地囁嚅著,顯然是很不習慣熊公子從大楚帶來的在男女情事上如此開放的習氣,一張年輕的臉蛋肉眼可見地迅速變紅起來。
少年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自己心儀的女子開口,心下略有不耐,楚國的風俗一向不羈而灑脫,喜歡直來直往,喜不喜歡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啊。
直到他看見少女臉上粉嫩的氣氳,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自己這是有些想當然了,還以為自己在面對平時與自己一起出遊射獵的大楚貴女,卻忘了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個韓國的貧寒民女。
雖然後知後覺,但是自幼培養起來的貴族精神還是讓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只見他腦袋輕輕搖晃:“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苗條淑女,君子好逑。在下遇到淑女,見獵心喜,情不自禁,失禮之處姑娘勿怪,還未曾請教姑娘芳名啊?”
這是個自己能回答的問題,少女鬆了一口氣,旋即又想到自己這般舉動在大庭廣眾之下未免太過明顯,臉色又有些微郝,聲音有些靦腆道:“回公子的話,民女叫小滿。”
言語之中仍是保留了平民的說話習慣,這樸實的話語雖然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文采,卻給相貌平凡的她增添了兩份質樸的氣質,一時間,少女 仍是那個少女,眉眼間卻多了些楚楚可憐的顏色。
熊烈本來已經對少女的普通面貌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刻的少女卻毫無徵兆地超出了他的預期,當即少年心神一晃,頗有些我見青山多嫵媚的意思在裡面。
當下,熊烈與小滿不敢在臺上多做耽擱,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便在眾人曖昧與祝福的目光中飛身下了擂臺。
司徒昌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可惜了,這女娃子打鬥經驗不足,沒能把熊烈這小子的絕招逼出來,這下我們再遇見熊烈的時候就有些麻煩了啊,看他這個身手,怕是除了公子以外的雨落湖弟子都難以取勝啊。”
李易天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合著只要上臺的是別人家的弟子就都得是你的工具人,唯一的作用就是幫你試探出將來對手的程度唄。
人家郎情妾意的多好,你這老匹夫滿嘴黃牙一張,這氣氛瞬間就沒了,真是有辱斯文,沒素質啊沒素質。
司徒昌似是心有所感,轉過一顆滿是白髮的腦袋,狐疑地打量了李易天兩眼,李易天則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別看我,我啥都沒幹,心裡卻在嘀咕,這些老傢伙是不是都有心理感應,怎麼自己一說些壞話,無論是司徒昌還是司徒無鋒都能夠立即感應到。
司徒昌還想對李易天追問到底,但是李易天搶在他前面,起手四個王炸:“司徒長老,接下來的比賽能不能想辦法讓我也參加進去?”
司徒昌本來只是轉了四十五度的腦袋瞬間“嘎嘣”一聲轉成了九十度,死死地盯住了李易天:“你認真的?”
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李易天瞬間被這蒼髯老賊詭異的姿勢和目光嚇得一哆嗦,弱弱地點了點頭:“嗯,你沒聽錯,我想參加接下來的比賽。”
司徒昌瞬間感覺大腦“嗡”的一聲,懵了,與此同時湧上來的還有脖頸間的劇痛感。
一個四品滄海境的武者如同一個機器人一般,生硬的將自己的身子側轉過來面對李易天,隨即雙手扶住自己腦袋的兩側,使勁用力又是“嘎嘣”一聲把腦袋掰正,讓李易天脆弱的小心臟受到了嚴重的二度驚嚇。
此刻,司徒昌卻不管這些了,他雙手如同鷹爪般死死地鎖住李易天的雙肩,語氣急切但是聲音卻被刻意壓得很低,低到與他面對面的李易天才可以勉強聽到的程度:“殿下,你瘋了嗎?本來江湖上就是刀劍無眼,瞪眼就死人的地方,雖然說這擂臺賽是年輕一輩的交流賽,有足夠的安全措施,但也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你要是出了點什麼岔子,我怎麼跟老太爺交代?雨落山莊怎麼跟我大秦交代?”
李易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認真且嚴肅,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老面無表情了:“但是吳哥同意了啊。”
“但是你功夫還不到家,遇見第一流的名門核心弟子那就是去送啊!”
“但是吳哥同意了啊。”
“你這丟的不是自己的臉,你這是要砸我雨落山莊數百年以來各個弟子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招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