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日後,齊安終於回到了父親隱居的深山,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此地名為硭山,山頂附近原本有一隻身高兩丈三尺的巨猿獸妖,被齊安之父齊撼山一劍給宰了,山腳下不遠處有一個幾十戶的小村子,名叫硭溪村,齊安從小就在這裡長大,二牛、虎娃、阿剛、小呆都是他的好朋友。
當走近硭溪村的時候,齊安發覺有些不對勁,圍村而建的竹籬圍欄被拆得七零八落,十幾座木屋東倒西歪,還有幾座被燒掉了大半,只餘幾道焦黑的木牆。一陣陣悲哀的哭聲隨風傳來,整個村子被一股慘淡哀愁的氣氛所籠罩。
齊安第一個念頭就是:出事了!
他立即加快腳步,瘦小的身子如飛一般貼地穿行,武宗的速度完全施展開來,疾如奔馬,還更加靈活,那些枯枝藤蔓和泥塘石塊根本無法阻擋他的腳步,或是一躍而過,或是左右繞開,就如一道鬼影子在樹林和田野間穿梭,很快便衝進村子之中。
村裡正在辦喪事,個個都是白巾纏頭,哭聲一片,地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二十幾具屍體,正等著下葬。
陡然一道身影如風般衝到人群跟前,正是齊安,他一眼就看到,這些村民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個個都是鼻青臉腫,衣裳上濺起點點血跡。
齊安目眥欲裂,揚聲喝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哭泣的村民們聽到喝聲,驀然回過神來,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定睛一看,紛紛認出是以前住在村子裡的齊家小子。
“平嫂,劉叔,你們倒是說話呀?”齊安衝前幾步,左右手分別抓住一個黝黑漢子和一箇中年婦女的手臂,焦急問道。
中年婦女一句話不說,只是哭,而黝黑漢子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憋在喉嚨裡吐不出一個字來,老半天才哀嘆一聲,又垂下頭去。
遠在一旁正在挖坑的幾個半大少年聽到動靜,扛著鋤頭鏟子跑了過來,一看到齊安便紛紛扔下手中工具,將他圍在正中。
“安子,你不是出去闖蕩說是要三年五載嗎?咋還不到一年就回來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上來就給了齊安一個熊抱。
齊安迫切想弄清楚情況,趕緊將人推開,急道:“先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吧!妞妞呢?小芸呢?怎麼都沒看見?還有老村長他們,怎麼都死了?”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的說著,很快齊安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都是東邊清涼山留仙寨的山匪所造的孽。
在十餘年前,一夥強盜在硭溪村以西五十里的清涼山盤踞,自稱留仙寨,聚眾百餘人,經過十多年的發展,規模擴大了好幾倍,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留仙寨四處劫掠,方圓百里內的平民百姓深受其苦,臨近的高昌鎮曾組織民兵數次圍剿,皆大敗而回,束手無策之下,只能任其發展。
以前留仙寨曾遣人來過硭溪村打秋風,正好遇上齊撼山父子倆,當時齊撼山還是清醒狀態,略施手段一劍連斬十餘人,嚇得那幫匪徒丟盔卸甲,從此不敢再來,是以硭溪村民一直沒把留仙寨當成威脅,該種地的種地,該打獵的打獵,一如既往。
在齊安翹家後不久,齊撼山也莫名奇妙地失蹤了,村裡人還以為是老子出門去找兒子,也沒有在意,後來竟然被留仙寨知道了這個訊息,並暗中留意。在確定那名修士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硭溪村的情況下,留仙寨的強盜們就對硭溪村起了歹心,於昨日洗劫了硭溪村。
硭溪村沒有古井村那麼窮,但也不富裕,村民半耕半獵,自給自足,並沒有太值錢的財物。這夥兇匪懊惱之下,秉著賊不走空的原則,便直接就要搶姑娘,那些粗手粗腳的農婦是看不上的,村裡有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逃不掉了。
妞妞、小芸、阿芬,通通被拖走,村民們上前阻攔,就招來一頓暴打,包括老村長在內,活活被打死了二十多人,打完了人,還要拆屋子,燒房子,一通肆虐,最後才帶著三個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姑娘揚長而去。
當時村子裡的幾個青壯帶著一幫少年上山打獵去了,回來才發現出了慘事,想要救出三個小姑娘,卻有心無力,無奈之下只能暫且收拾殘局,讓死者先入土為安。
齊安聽完講述,胸中一團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馬上殺到清涼山,將這幫挨千刀的混蛋殺個一乾二淨,他已經顧不上關心自己父親的去向,首先就是要救出陷入強盜窩的三個小姑娘,也許遲了一會,她們的清白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