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來什麼”有個洋氣的叫法，叫做墨菲定律。

宋瓷苟了兩天之後，被秘密帶上直升機，輾轉見了一個人，然後又被悄悄送了回來，誰都沒驚動。

“怎麼了，累著了？看你一晚上都沒啥精神。”

李勝男整理好賬本，轉頭認真問身邊默不作聲的閨女。

這幾天陰雨連綿總是不放晴，戰士們開拔去南方救災了，剩下的君嫂們也沒閒著，甭管上班的還是在家閒著的，都組織起來募集救災物資，做乾糧做衣裳的，為災區人民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李勝男識文斷字的，氣質形象好，而且是外來的，與誰都沒利益糾葛，做事大方公正，於是物資統計記錄這一塊，就意外地交給了她。

這幾天忙得她昏頭轉向的，連好好吃口飯的工夫都沒，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連身上的衣裳都顯得有些寬鬆。

宋春安也沒閒著，哪裡能幫把手哪裡就能見著他，也肯賣力氣，也肯賣嘴皮，人緣好得不得了。

他沾了發明探水儀的光，跟人打交道有天然優勢，逐漸成為外聯的一位主力選手，深受器重，也跟著忙得腳不沾地。

李慎行小朋友也有任務，被委派去照管家屬院裡還沒上學的小朋友。

當然他只是起輔助作用，但也特別盡職盡責，為君嫂們消除後顧之憂，立下汗馬功勞。

本來宋瓷也屬於被託管的行列。

不過她特別懂事，自理能力強，在這裡幾乎沒人不認識，如魚得水似的到處躥，上哪都有人投餵有人哄著玩，因而大家對她也最放心。

就這麼的，宋瓷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一個白天，居然沒人發現。

晚上回來，李勝男也只是察覺她情緒不太對勁，這才問了句。

宋瓷搖搖頭，掩飾地打個呵欠，推說想爺爺奶奶了。

李勝男表情溫柔下來。

自打上回公婆氣倒，閨女對兩位老人家就格外上心，離開這些日子，會想念也正常。

“擔心家裡會發大水？沒事的。不是打電話問過了嗎，家裡很好。莊稼喝飽了水，現在長得可快了，河裡都有小魚小蝦了。

下雨天沒法下地幹活，你爺奶他們正好在家裡歇著，快叫他們清淨清淨吧，沒你在家鬧騰正好。”596

宋瓷鼻尖被輕輕捏了下。

她反射性地皺皺鼻子避開，說話就帶了點甕聲甕氣的鼻音：

“我想吃奶做的炸小魚炸河蝦。”

李勝男聽閨女要吃的，心裡一下子踏實下來，摟著她笑說：

“急啥，先叫小魚小蝦養養個兒，不然也沒啥大吃頭，現在都還小著呢。”

宋瓷本來只是想轉移話題，結果說著說著，真來了興致，口水分泌得旺盛起來。

“還有龍蝦！田螺！泥鰍！”

“好好好，回頭跟你爹逮去，叫你奶給你做。”

李勝男目光中也浮現嚮往之色。

娘倆熱熱鬧鬧說了一氣，說得餓了，乾脆衝了一碗雞蛋花喝。

宋瓷嫌棄這個有股子腥味，不肯喝，抱著奶瓶喝奶粉，很快也喝個肚圓。

等李勝男給閨女洗過澡，把她安頓進被窩講上一大半睡前故事，忙活一天的宋春安才接了李慎行回來。

“閨女睡了？”

宋春安脫下雨衣雨鞋，換下打溼褲腿的褲子，伸著脖子看一眼床上躺得安生的閨女，小聲問。

李勝男起來給倆人倒熱乎乎的薑糖水，看著他們喝光，摸一把侄子背心，覺得有微熱的汗意，又倒了一大盆熱水，叫倆人燙燙腳。

“說是想爺爺奶奶了，哄了會子才好，你可別招她了。”

李勝男又小聲問侄子餓不餓。

聽他千篇一律地答不餓也不在意，直接拿來麵包蛋糕餅乾，叫他再吃點。

哄孩子哪是那麼輕鬆的活計，這個哭了那個鬧了的，侄子怕是連飯都顧不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