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呢?留給周文才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晚年事業破敗,這個年齡段的人,基本上都在聽天由命。
老年人事業失敗之後再東山再起的有,但那種機率也是極小的存在。
四捨五入一下,基本上都可以忽略這種機率的存在,跟中幾千萬上億的彩票是一個道理。
所以周文才是能夠認清現實的。
再次東山再起?他並不抱希望。
他只想逃避現實,讓自己不再遭受內心的折磨。
可誰又能想到?內心的折磨,在於好人一直要生活艱難,而壞人卻能夠安享晚年。
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周文才內心最原始的東西。
就比如,周文才一直樂善好施,想讓自己成為一個慈善家。
但這種舉動,在外人看來,或許只是周文才一心向善的結果。
但從顧晨這種角度來看,卻並不是這樣。
周文才之所以做慈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逃避現實。
畢竟,愛人汪海霞當年受辱,加上替仇人養女兒這件事情上,周文才無法做到跟自己和解。
因此做慈善,能讓周文才不斷用“慈善家”的身份來麻痺自己,用催眠的方式告訴自己,周文才是個大善人,好人就應該有好報。
可現實打臉往往很快。
即便周文才樂善好施,也獲得過不少慈善榮譽。
但是公司的經營不善,讓他的慈善事業也就此中止。
慈善家不再擁有慈善的能力,公司破產,眾叛親離,而當初的枕邊人,卻還要讓自己去跟那個曾經欺負過自己愛人的混賬東西,去祈求幫助。
最關鍵的是,只有自己還矇在鼓裡。
這種重磅打擊接踵而至,讓周文才的內心幾乎接近了崩潰狀態。
一般心理承受能力低的人,可能早就已經找好了一處高樓的天台,又或者來到了某處江面的橋頭,給自己的一生做個了結。
但周文才還算堅強,選擇用流浪來跟自己的過去告別。
可有的東西,終究是擺脫不了,就比如“憎恨”。
當年的那些屈辱,原本週文才以為自己就此能夠放下,可當仇人的幸福晚年生活報道,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
周文才就此開啟了暴走模式,用自己的高智商,完成了一場移花接木的殺人事件。
袁莎莎已經將筆錄輸入完畢,並且打贏出來。
隨後,袁莎莎在顧晨的示意下,將筆錄本和寫字筆遞到周文才面前,說道:“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籤個字吧。”
周文才目光呆滯,緩緩的拿起面前的寫字筆,無奈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袁莎莎將檔案重新拿回,放到顧晨面前。
顧晨則繼續抬頭問道:“周文才,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就比如……讓你愛人汪海霞,還有你女兒周慧來看看你什麼的?”
“不必了。”周文才默默搖頭,道:“我沒臉見她們。”
“你怎麼就沒臉見她們?依我看,你就應該見見他們。”王警官見曾經的大善人,如今成了這番模樣,心裡也是憋屈的不行,整個人指著面前的周文才,情緒有些激動道:
“你周文才,沒有對比起汪海霞,還有你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但是你對她有養育之恩。”
“對於這倆人,你對他們有恩,你怎麼就沒臉見她們?就算你現在是個殺人犯,但是,從情理層面,你更應該跟汪海霞和周慧好好見一面。”
“你應該把之前的種種疙瘩,都給我解開咯,靠流浪就能逃避一切嗎?如果可以,那我估計這滿世界都是流浪漢。”
見王警官在各種開導,顧晨也只能附和著說:“周文才你知道嗎?光是一趟公交車,每天都要下來2400多號人,可儘管如此,我跟你的愛人汪海霞還是相遇了。”
“所以你們之間需要分享的,也絕不只是這一天裡的144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