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馬仕畫廊是想Peach。

這個資格連高古軒是都渴望而不可及的。

和能夠讓畫家在大都會博物館裡舉辦個展的終極誘惑相比，那兩百萬美元的破記錄獎金，反而變得無足輕重了。

也大概唯有另一位藝術市場上的龐然大物《油畫》的體量，以及雜誌社在上流藝術領域耕耘了幾十年所留下的深厚人脈根基。

才能達成這樣——屬於藝術評論雜誌的龍頭老大和美術博物館之間龍頭老大的強強聯手。

即便如此。

《油畫》方面願意付出這麼龐大的資源，來挽回並提升自己的權威程度，也確實讓顧為經吃驚。

不過面子布朗爵子豁出臉去，丟在地上不要了。

真金白銀的銀子，克魯格兄弟銀行也掏了。

這麼快速反應，這麼捨得作秀的回報：就是整個“新紀元藝術計劃”的一期專案，沒有傷筋動骨的保留了下來。

連現在報紙上的輿論環境，都覺得布朗爵士表述問題的口吻有些偏激。

可是藝術家嘛，誰不是不瘋魔，不成活的人物呢？

就算布朗理事長是位學者，認錯態度這麼良好，再抓著不放也就沒意思了。

沒見連人家伊蓮娜小姐自己，都被拍到在《油畫》所組織的酒會上，端著香檳杯，和推著她的拉里·高古軒耳語交談的身影了麼？

顧為經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

有點感慨。

他對高層大人物們的你爭我奪，還是認識的太單純了。

很多時候，政治鬥爭並非是理想化的我一下子打死你，或者你一下子搞倒我。

成年人的社會，總是伴隨著雙方不斷的根據時局變化，讓步、妥協、媾和。

直到一方徹底失勢。

“現在嘛，為經，我和你說，別看看上去伊蓮娜家族和《油畫》管理層達成了和解，新聞裡一副恩怨都放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樣子。但要我說啊，這事兒……絕對沒有那沒有那麼容易完！”

顧童祥摸著下巴。

顧老頭不愧是在混亂地區，目睹了緬甸過去半個世紀，波譎雲詭的政治風波的老油條。

即使他不像孫子顧為經一樣，一定程度的瞭解並參與到了這場角力的層層帷幕之中。

可顧老爺子依然篤定的下達了判斷。

“現在新紀元計劃在那裡又是辦獎，又是補助的，就是籠絡我們這些潛力畫家呢！這叫收買人心！你每個月都拿著人家新紀元專案的創作基金，你還能說它的壞話不成！看吧，這招啊……在古時候就叫‘田氏代齊’，咱歷史書上都寫的明明白白的！”

“連你都能拿到新紀元計劃的創作補助麼？”

顧為經驚訝的問道。

“組委會再怎麼考慮傾斜像K.女士一樣，遇到創作阻力或者家庭壓力堅持創作，意志堅定，艱苦奮鬥的小畫家。想要籠絡潛力股，您也和新紀元的大獎，扯不上關係吧。”

亞馬遜雨林裡的一隻蝴蝶扇動了翅膀。

兩週後。

美國阿拉巴馬洲引發了一場龍捲風。

顧為經依稀記得。

樹懶先生告訴過他，為了挽回口碑亦或者說是收買人心，在歐洲美術年會開幕式後，新紀元專案在報紙上刊登了闡釋宣告的同時，也提高了對專案內合作藝術家們的補貼激勵標準。

他原本以為。

補貼的都是像亨特·布林這種頂級的或者起碼也最低是一二線的大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