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天了。小姐,您此次病得突然,可把我們嚇壞了。”紅玉一臉的焦灼,認真地說,“大公主天天凌駕來看您,也是急得不可能,便連太子都來看過您,被人擋回去了。”
“哦。”喬思婉聽完,卻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她只以為滿身軟得像攤泥,大約是一個姿勢睡久了,骨頭疼得厲害,她想翻個身,卻只是動了動,便無能為力了。
紅玉的眼淚簌簌掉下來,她很想報告小姐,世子連續守在你的床前,今夜不眠,想起江遲的叮囑,她只能咬住嘴唇,強迫自己一個字都不吐露。
如果是不可以將小姐逼走,世子所做的一切,全都枉費了。
忍著忍著,旁邊的王玉卻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像是個孩子一樣。紅玉趕緊呵斥她,王玉的眼淚卻不斷,到後來如何也止不住,竟俯到床邊,失聲痛哭。
喬思婉勉力抬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背,好像在哄小孩子一般,一下一下的,轉達著無言的安慰:“王玉,不要擔憂,我只是抱病了,很快便好。”
連一個丫環都在她身邊守著,自己的良人卻是如此的無情,喬思婉的心一點點的覆上了冰,難以放心。
方嬤嬤端著粥進入時,瞥見菖膝行在床沿飲泣,還以為喬思婉又發生了什麼兼職,嚇得差點把碗打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床邊,見喬思婉好好地睡在床上,這才鬆了口氣,卻未免瞪了王玉一眼,口中卻道:“小姐,醒了便好。”
喬思婉微微含笑,道:“辛苦你們了。”
便在這時候,突然聽見裡頭有人笑道:“婉兒,您好些了嗎?”
喬思婉便瞥見一身璀璨繡著孔雀斑紋衣裙的慕紅雪走了進入,只見她身子高挑,眼如果秋水,眉含春山,絕色的臉上好像總帶著盈盈笑意,讓人看了,內心很是舒服,那一顆淚痣更是為她添了幾分美麗之感。
反觀自己,卻是消瘦枯竭,下巴尖削,看上去變得很沒精力,喬思婉卻只是含笑,道:“多謝公主的關心。”
慕紅雪突然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道:“的確是不發燒了。”
喬思婉若無其事地讓了讓,柔順地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約因為我懷著孕,容易受風吧。”
慕紅雪溫言勸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養病的事,或是得緩緩地來,急不得。”
“多謝你的關心。”喬思婉的聲音也是不疾不徐。“世子很需求你,你趕緊去吧。”
看她如此蒼白羸弱,慕紅雪心中痛苦,臉上卻笑道:“是啊,很近你病了,一切的兼職都要我費心,我每每都有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感了。”
這些天,她手上的兼職,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轉交到慕紅雪手中了,現在人人都曉得,燕王府的世子妃失寵了,慕紅雪很快便會進門。
“不會的。”喬思婉笑著道,“你心智伶俐,什麼都一學便會,一切都是遊刃有餘的。”
她們說著話,臉上都掛著款款的笑意,聲音柔順輕緩,看上去,真便是相處融洽的同事。
慕紅雪走了以後,方嬤嬤冷冷啐了一口:“呸,不要臉的狐狸精!”
喬思婉聽在耳中,便如清風拂過,剎時散失,矇昧無覺。她含笑道:“嬤嬤,算了吧。”
“小姐,如何能算了!過去虞美娘那麼厲害你都能有方法,你肯定能修理她的,是不是?”
喬思婉卻淡淡地道:“又有什麼需要?”從前未出嫁的時候,那樣爾虞我詐還不敷嗎?嫁人以後還要接著與人鬥爭?如果是江遲站在自己這邊,那麼無論如何做,自己都不留心,可他的心都不在自己這裡了,去做這一切另有什麼好處?
便算她有方法讓慕紅雪消失,那以後呢?燕王世子身邊,始終不會貧乏俏麗的女人。
病好後的喬思婉,偶爾會坐在窗前,手中捧著一杯茶,望著裡頭髮呆,她的心便像是被掏空了,幾乎冷得麻木了,冷得幾乎忘了痛……她連續曉得,他們這些日子以來,老是出雙入對,親切得捨不得張開。只是,她已經不留心了,現在,是等江遲對自己攤牌。
這不是在演戲。
他們早已弄假成真,那些曾是專屬於她的溫柔、痛愛、呵護,現在都已一切易主。
剛開始的時候,她也起勁過,可他卻說出了那樣怨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