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婉眼眶一熱，抿了抿唇。

“為什麼？……既然我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喬思婉喃喃自問，完全沒有期待他可以回覆，誰知過了很久，江遲倏地低笑了一聲，喘息道：“我不可以讓你死的，不可以……”

喬思婉心中一頓，一會兒，便逐步沉靜下來，看樣子江遲是甦醒了，也不知是好是壞，趕快喚了那醫生來看。

“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了。”喬思婉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去回答，只是看著他沒有焦距的眼神，心下一緊，不自發得便信口開合。

江遲地便鬆了一口氣，身上也有些脫力，臉上笑意氾濫：“感謝你……”

又過了好大一下子，江遲頹唐不振之際，卻拉住了她的手。

“婉兒……”

喬思婉沒有忍心推開他的手，眼睛卻望著別處。

江遲眼角酸澀：“你能好好在世……”

喬思婉拉緊他：“睡吧。別說了。”過了半響，她又增補道：“我陪著你。”

江遲怔了一下，眼角倏地有些熱意，低低呢喃了句什麼，逐步墮入昏睡。

江遲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甦醒過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喬思婉連續留在他的房間裡，便悄然看著他，回首起當初發生過的一切，她幾乎無法諒解面前這個人。

江遲展開眼睛，只看到朦朧的人影。他摸索著：“婉兒？”

喬思婉嗯了一聲，道：“我去為你倒水。”

“對不起，困擾你了。”江遲盡力禁止自己的情緒，抱持著一種疏離的態度。

江遲曉得，她還在怪他，雖然她的語氣連續很清靜。

“不必，我也只是回報你救活了我。”喬思婉說得異常清靜，清靜得湊近冷酷，她鬨笑一聲，像是在自嘲一般：“你沒有對不起我。”

她想起當初自己瀕臨生產的驚恐與無助，幾乎便想那麼死在那邊。那樣的痛苦無法忍耐，她的確便想摒棄了。她從未這麼軟弱無能過，江遲當初斷交的離開，直到今日，她都無法釋然。

“婉兒……”

“你應該好好歇息。”喬思婉沒有正面答他，清靜的語氣中有些淡淡的疏離，她一再否認恨著他的事實，卻是口不應心。

江遲張了張嘴，滿身好像都痛了起來。

“不、不，不是如此的！”江遲掙扎著要起來，僅說了幾句，便已疼得大汗淋漓，好似用盡滿身氣力一般，粗喘得厲害：“婉兒，我不想在你眼前發現的，因為我不想要你為我悲傷。”

“江遲，這便是你所說的愛？到了兇險的時候便丟下我自己去死？你”喬思婉笑了一聲，緊閉上眼，淡淡的，聲音飄過來，帶著無望。

“我不明白如何去愛你，雖然我口口聲聲要伴隨在你身邊……”江遲眼眶一陣乾冷，他說得卻極慢，江遲笑著，眼角卻溼了：“我死了也好，你……”

“別說了！”喬思婉背影有些顫抖，過了一會兒，倏地捂住耳朵，激動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我始終都不會相信的！”

喬思婉顫抖得厲害，眼角也憋得通紅，她是個擅長隱忍而壓抑的人，老是用柔順的裡頭潛藏自己，可這裡頭一旦坍塌，她的內心，卻比任何人都需求溫暖。

江遲怔了一下：“婉兒……”

“為什麼……”喬思婉跌坐在椅子中，雙肩抖得厲害：“其時候，我痛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