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婉內心清楚。哪怕家再爛再不堪。也一般是孃家。不管喬家的人再怎麼偏私陰毒。旁人看來。喬厲都是親爹。李氏都是祖母,雖說她此時是永安郡主,可也沒人會忘記了她的出身。大公主是提示喬思婉,不要讓喬厲做的太特別。叫外人看了笑話。其實喬思婉覺得無所謂。虞美娘半死不活。日日夜夜受著病痛和精力上的雙重熬煎。早死也便早託生。而李氏內心也惟有權柄地位。至於父親。…瞥見女人人便忘記自己姓甚麼。既然喬家對自己沒有感情。她又何須管他們幹甚麼。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她不想阻止。別鬧到她這裡,從今以後。便當沒這幾個人吧。
大公主張到喬思婉面色平常。並沒甚麼持別在意的模樣。難免搖了搖頭,轉而又道:“你表姐過不了多久便要生第二個孩子,你也要上點心才是。”
大公主的眼睛不著印記地看了一眼喬思婉的腹部。有一種隱隱的憂愁說不出口。喬思婉嫁過去也半年了。卻還沒有孩子,旁人提及來也會覺得不動聽。便連大公主也很擔憂。如果是喬思婉身休過於虛寒。生不出孩子的話可怎麼好?但她轉念想想。覺得她真相還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可這個郡王妃,還是要有個兒子才做得穩當。
喬思婉笑了笑:“這也不是發急便有用的。”她並沒有將自己可能一輩子不能生育的事兒報告大公主。如果是說了,只怕公主非要跳起來不可能,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在夫家,怎麼能生計下去呢?
大公主沒發覺到喬思婉眼角眉梢的感情。嘆道:“如果是你能向她沾一沾喜氣,也懷上便好了。”
喬思婉不忍心讓公主掃興,便笑著道:“我去寧國庵拜過,師太說我多子多福,將來一定會有許多孩子。母親沒有擔憂的。”
大公主點點頭。道:“如此才好。如此才好啊。”她說著。眼睛裡果然察覺了一絲淚光,喬思婉想起當初大公主的女兒便是天折了。心中也難免替她難過,一個女人如果是沒有生孩子也便罷了,生了孩子還保不住,真的是很不幸。雖說大公主位高權重,可裡頭的那些人卻都在身後裡笑話她是剋夫克子的命格,連個孩子都沒有,再加上性質孤高,個個都覺得她將來是要落寞終老的。誰知大公主破天荒地請求天子冊封了喬思婉做郡主,可不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陶姑姑看空氣傷感。連忙道:“公主說這些做甚麼呢?想是郡主年紀還小。再過個一年半載,便一定能行的。還是說些高興的事兒吧。奴婢聽說這幾日全部都門都沸騰了。各家爭相邀請高昌國的兩位朱紫去作客,都以能請到他們為光彩的事兒呢!公主您看。是不是也請人來熱烈一番?”
大公主眉目舒展地笑了:“說甚麼請嘉賓,還不都是想要一睹宇宙第一女人人的風貌嗎?其實真的看過。也未必見得便比婉兒漂亮多少。是圖個新鮮勁兒罷了。”
陶姑姑喜色道:“公主說的是。我們郡主的人品神態都是別人家的女士比不上的,那高昌國公主想必也便是別人瞧著稀奇罷了。”
喬思婉聞言不禁微微翹起嘴角。的確。自己和蓉郡主並稱都門雙璧。裡頭誰都曉得永安郡主端正持重。貌勝西子,一手書法卻不輸宇宙任何男子。其實,盛名之下。往往難符。她並不是自都會看中的大女人人,長相比她出眾的未必沒有。惋惜美貌往往要與出身、地位相般配。不少女人費經心機想要出面,卻沒有人肯提拔。昔時如果非大公主一句。“婉兒可與蓉兒並稱”。這都門雙璧的名聲是響不起來的。恰是申明鳩起的原因,都門裡的貴族、官宦子弟,私下裡敬慕她的。找著機會想遠遠看她一眼的,其實不是少數。可喬思婉料想。他們要是真曉得她的脾氣,生怕便不再趨之如果鶯。而是望風而逃了。世上啊。多的是面如桃花心如蛇蠍的女人,喬思婉深以為然。男子總以為嘴臉美麗便有一顆溫柔的心地,這認真是很可駭的笑話,越是嬌弱的花朵,越是會經歷寒霜。如果不是心性剛正,誰能躲得過風霜之苦?譬如蓉君主,長相的確冠絕都門,卻惹來無數令人發瘋的嫉妒,如果是沒有太后撐腰。她怎能風物的活到此時呢?
正在異想天開著,卻聽到公主道:“夜晚不要走了,留下來陪著我吧,我們說說話。”
喬思婉心神歸位。道:“今日夜晚董妃娘娘接了武國公府的帖子。說是要帶我們去赴宴,我再三推拒了。她卻說已經答應了別人。不去的話其實失儀於人。我瞭解再來陪您。”
大公主凝眉。道:“董妃?她不是很近身子不舒適麼?最近幾次宴會她都沒來列入吧?”
喬思婉不好報告大公主那是被自己氣抱病倒了,只是笑笑道:“也風寒初愈。也想要去湊湊熱烈呢?她抱病的時候。武國公府的老太君和那醫生人來了兩回探望她呢!人家一片拳拳盛意,也不好雅卻不是嗎?”
大公主點點頭。回頭對陶姑姑道:“把我上次留下來的裙子掏出來。”
陶姑姑歡歡喜喜地進去了。不一下子掏出一個托盤,裡面盤放著一件桃血色的長裙,喬思婉發笑:“母親。我甚麼都有,您何苦如此勞神呢?”
大公主微含笑了:“每次見到你。總是穿的如此撲素。裙長不足地。亦不佩香囊、玉佩。頭上也少有華美珠玉慧釵。更不說鮮花、絹花這些東西,旁人如果是不明白你,都猜不出你的身份。這條裙子本是我做來自己穿的,做好之後才察覺顏色太豔。乾脆便留下來給你。你不是要去赴宴嗎。穿上吧。省得讓那些小人小瞧了你。”
喬思婉的眼光活水一般拂過那務桃紅的長裙,這種顏色。公主是從來都不碰的。這條裙子。也是她做給。如此說是為了讓自己放心罷了。不由心下感動。道:“母親。這顏色是不是太出挑了?我都已經嫁人了呢。”
“傻丫環。你看到柯蓉那丫環沒有。她哪回出來不是豔光四射的。生怕別人不曉得她是蓉郡主。偏巧你如此撲素。難不可能是要別人說我的女兒比不上她不可能?快穿起來我看看。”
話說到這裡。如果是再椎辭。便顯得過於矯情了。喬思婉微微一笑。站起走到房子的烏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後。由紅玉侍奉著換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