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柔皺起眉頭：“開春的時候不是做過了嗎？”

蔣氏心道老太君一是為林元馨添妝，二是為喬思婉裁衣，此舉大有深意，便拍了拍她的手道：“快去吧。”

林元柔狐疑地看了蔣氏一眼，突然想清楚了環節，表情不由得陰沉下來。

時間上錯開了一盞茶的工夫。喬思婉和林元馨剛剛走到花圃。便望見林元柔帶著丫環匆匆走過來。

林元柔望見她們，嘴角一撇，眼睛裡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二位這是從哪兒來啊！”

林元馨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老太君讓我們去挑選春裳。剛剛出來。

林元柔的眼光立馬便落到附近的山菊身上。她眼睛很尖，看到托盤上那幾件流光溢彩的春裳，眼睛一下子便亮起來了，再也顧不得和她們二人多說話，急匆匆忙帶著丫環往榮禧堂的方位去了。

林元馨看著她的背影，皺起眉頭：“她今日怎麼沒多刺我們兩句？”

喬思婉的眼光猶如秋水，清楚見底。她笑著道：“她不來找我們的困擾，如此不是更好嗎？馨兒姐姐，我有禮品要送給你。跟我去夢雨樓吧。”林元馨自然沒有異議，交託山菊先將春裳送回來，自己則隨著喬思婉離開。

榮禧堂

林元柔高高興興地走進房子裡，老太君卻已經去歇息了，只剩下杜媽媽在。看到箱子裡的衣服，林元柔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神采。二話不說。親身伸出手在箱子裡挑來挑去，臉上的笑容是少有的歡樂。

足足有兩盞茶的工夫，她都在箱子裡找來找去，妄圖挑出最漂亮的。過了一下子，她倏地想到，“三小姐她們呢？”

她說的是三房所出的三位小姐，杜媽媽道：“三夫人帶著小姐們出去了。臨時半會兒回不來，老太君交託大小姐先挑。”

三房的那些人。自然不配在自己前頭挑選。林元柔點點頭，臉上帶著笑容，“四mm和五mm年紀都還小，想來不適用穿這些衣裳，將她們的也給我吧。”說著，她果然真的多挑了四套春裳。杜媽媽看在眼裡，微微嘲笑。卻沒有作聲阻止。

從榮禧堂出來。她問身邊的丫環：“我挑的這幾件衣裳如何？”丫環香秀笑著回覆：“小姐生成麗質，穿甚麼都是漂亮的。”林元柔點點頭。另一個丫環春蘭撇嘴道：“小姐，都是挑剩下的——“

香秀瞪了她一眼，春蘭卻沒好氣地道：“便是！適才我都打聽過了。最漂亮的幾套都被二小姐和表小姐拿走了！剩下來沒人要的才塞給我們小姐！”

林元柔一張巴掌大的俏臉頓時氣得浮上青灰色來，伸手扯過春裳。惡狠狠地看著香秀。“走！”香秀嚇了一跳。“小姐，您去哪兒？”

“夢雨樓！”

這時候，喬思婉正和林元馨坐在夢雨樓的小花廳裡說話。

“婉兒。你說的禮品是甚麼？”林元馨手上拿著一把素白的團扇，象牙

扇柄上淡淡的綠色流蘇傾注而下，給她整個人添上了一層嬌媚。

喬思婉微微一笑，交託紅玉進內屋將禮品拿出來。待林元馨揭開盤子上的薄紗一看，面前立馬一亮。

盤子裡是一雙繡鞋。鞋頭用丹羽織便，向上微微翹起，繡鞋前面、後跟加配金葉裝修，並鑲上了雲紋、珍殊，鞋身飾金、銀線。觀之燦如果雲霞，金裹珠耀。

“好漂亮！”林元馨手裡捧著繡鞋，眼睛閃閃發亮。”這雙繡鞋真是美極了！婉兒。你的手真巧！”

“上次馨表姐說稀飯我穿的繡鞋。因此這兩日我特地趕製了出來，表姐看看，是不是稀飯？”

“稀飯。稀飯！比我自己做的強多了！”林元馨一雙黝黑的眼睛閃閃發亮，哪一個女孩子不稀飯精緻的東西呢，她自己也擅長刺繡，看得出這鞋子的繡工很精緻，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愈加光耀。

便在這時候，兩人聽見簾子裡頭傳來一道清楚的聲音：“婉兒mm。你也太偏倖了。有好東西光想著馨兒，怎麼都想不起我呢？”

林元柔笑盈盈地走進入，雖是一臉笑，眼角眉梢卻帶著三分嘲諷。梨香匆匆跟進入。滿臉惶恐：“小姐，奴婢沒攔住“

喬思婉微微一笑：“無事，柔表姐甚麼時候想來都可以，你出去吧。”林元馨皺起了眉頭。剛想要說話。喬思婉卻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林元柔自顧自地走過來，突然望見林元馨手中的繡鞋，頓時笑道：。我當是甚麼好東西。是一雙鞋子“說到一半，卻從林元馨的手中劈手奪過來”，倒也很小巧。”說著，便將鞋子脫下來。換上了新鞋子”，呀，真是合腳，像是特地為我做的一般！”她和林元馨兩個人年齡差不多大小，腳型也差不多，這雙鞋穿起來最般巧。

“你——”林元馨見不得她那強橫的模樣，內心最不舒適，臉上的笑容也便淡下來了：“這是婉兒親手為我做的。”

她偏重誇大”為我做的”四個字。希望林元柔可以聽清楚，對方卻置如果罔聞。不僅將兩隻鞋子都穿上，還在房子裡來回走了兩步：“倒是漂亮。婉兒還真有繡孃的先天，要我說呀，你要不是生在侍郎府，去做個繡娘也能養活自己了！”

林元馨的表情愈加丟臉，她沒想到宇宙面另有林元柔如此厚臉皮的人。不僅聽不懂表示。穿了別人做的鞋子還要講話閉。都是諷刺，認真過分之極，

喬思婉卻連續保持著得體的含笑，像是甚麼建議都沒有。

林元柔一臉笑。回頭道：“這雙鞋子便先送給我吧。婉兒再給馨兒做一雙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