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婉驚奇地望著她,神態裡無辜之極:“大嫂,你說的什麼話,我如果是故意讒諂你,還會讓那宮女來攙扶你嗎?”
正在這時候,嫣然郡主睜大眼睛道:“是啊,我親眼瞥見明郡王妃為了替你掩蔽,把經血都說成是你膝蓋磕破了呢!她如果是環節你,何必幫你!你真是不識抬舉呢!自己犯了錯還要拖他人下水,心腸利害!”
望族貴婦,舉止坐臥皆有現範,往往不經意做錯一個手勢,便會被傳為笑柄,是孫柔寧自己忘形了,卻還要見怪他人。在座的其餘貴婦人都紛紛點頭稱是,如果是喬思婉成心要讒諂孫柔寧,何必還要救下她呢?完全不需要替她掩蔽,乾脆把罪名推到她頭上便行了!
孫柔寧氣憤道:“嫣然郡主,她這是故意為之,你不要因為自己要嫁給她弟弟便幫著她說話,這會讓他人質疑皇室的公平!”
話一說出口,蓉郡主的表情便變了,她不禁悄悄的罵孫柔寧真是愚笨,這裡坐的很多都是皇族,孫柔寧如何能說出這種話來,便看到許多人表情變得很難看。
孫柔寧並不愚笨,她只是太過憤恨,一時被這憤恨衝昏了思維,如果換了蓉郡主現在跪在這裡承受審訊,她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蓉郡主也不想幫她,真相她和孫柔寧素無往來,當孫柔寧去攀咬喬思婉的時候,她便動了心思,凡事讓喬思婉灰頭土臉的事兒,她都是喜悅做一做的!誰讓這個女人事事爬在自己頭上!想到這裡,她便道:“世子妃,你懵懂了不可,如何能說出這種話!”
孫柔寧一愣,旋便覺醒,趕快解救道:“我……我只是一時……一時亂了方寸。”說到這裡,她下明白地在人群裡探求太子妃,讓她掃興的是,她只看到林元馨在那邊悄然坐著,目光淡漠的望著自己,她這時候才明白到,人不知,鬼不覺中,喬思婉已經將這個布袋蒙好了,自己還傻傻的一頭撞進去。
皇帝越發憤怒,厭惡地瞪她一眼:“朕瞧著你不是矇昧,倒是很毒辣!如果然是明郡王妃讒諂你,如何還會替你隱瞞!你卻半點不念著她的恩惠,居然還要拉她一起負擔罪責,可見你心思毒如蛇蠍!”
孫柔寧驚得癱軟在地上,面如死灰,半晌才大哭起來,哭喊道:“皇上!我的確沒有說謊,真的是有人讒諂我啊!”她愈說愈是激怒。雙眼緊緊迫視住喬思婉。
喬思婉在一旁姍姍跪倒。聲音清晰如水:“陛下,這件事我也有錯,我不該顧念她情緒,替大嫂隱瞞,請陛下定罪。但大嫂只是無意之過,並不是有意汙染了大殿,求陛下法外開恩,寬恕她的罪過!”
皇帝又是怒又是感嘆:“孫氏,你聽見了沒有,你們都是我皇家的兒媳,更要輯穆才是。你怎好還煽風點火,因私情尷尬明郡王妃呢?”
孫柔寧怒視喬思婉,隨後連連磕頭道:“陛下!她只是在演戲啊陛下!我……我的小日子也不在,哪裡來的經血……”
一時,大殿內發出陣陣暗笑。大公主怒容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果然滿口顛三倒四,半點體統都沒有了嘛!住口!”
喬思婉垂下頭,掩住了眼睛裡的一絲嘲笑。孫柔寧,你和太子妃串謀,害的我的孩子便如此沒了,我不送你一份大禮,又如何對得起你呢?她低聲道:“大嫂,你也不必再狡辯,我喜悅陪你一起受罰便是。”
“誰要你假美意!”孫柔寧氣的信口雌黃。
蓉郡主厲聲道:“世子妃,你要把穩你的言辭,否則我也不會再幫你說話了!”
孫柔寧一怔,立馬反應過來,向著皇帝高聲道:“陛下,求您看在世子的份上——對了,宮女,宮女也是被人拉攏的,必然要查!有另有敬拜官,那場火……必然是有人故意縱火!”
喬思婉眼底波光流轉,孫柔寧的確不傻,在幔帳上的確是動了動作的,只惋惜幔帳已經燒掉了,但那敬拜官卻沒人去拉攏,便算去查,又能查出什麼來?
“還不住口!重君正在病著,怎能容得你如此的人!”孫柔寧說一句,皇帝的表情便陰一層。說到很後,江欽武幾乎是表情鐵青欲迸了。良久,他冷聲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犯了過錯還一個勁兒的叫委屈,又如何忍心再加諸在至心要幫助你的人身上……”皇帝連連擺手,語氣悲悼道:“無論你是被讒諂也好,真的做錯了也好,惹怒太祖爺的事兒——你難辭其咎,如果是你適才至心認錯,朕還會給燕王府三分薄面,你卻矢口不移他人讒諂你!便算明郡王妃要讒諂你,可這滿殿的夫人們都是在場的,莫非她們都是瞽者不可!你太讓朕掃興了!來人,去報告燕王他的兒妻子做的功德,問問他究竟如何說!”
宦官疾速地跑了,男賓們都等在裡頭,這此中也包含燕王和江遲。
大殿內,一時之間恬靜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竟是人人自危。
孫柔寧恨怒難消地盯著喬思婉,喬思婉輕輕回首,嘴角凝了一絲嘲笑。
她的腦海中,倏然憶起她那落空了的孩子,只以為無比怡悅,現在鐵證如山,憑藉燕王的性格,如何會掩蓋如此一個丟人的兒妻子呢?
過了一下子便瞥見宦官快步進入回稟:“陛下,燕王說,一切但憑陛下處分。”
在這一剎時,孫柔寧的臉上湧現出無比的無望之色。
江欽武的神采緩了緩,對敬拜官道:“遵照禮法,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