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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五十七章 貓膩

然而,俞音嘴上雖然說算了,但實則早已瞭然於心。他堅信,這羅帕一定還有另外一方,而且上面繡著的一定是薛蛹蝶自己;而這另外一方羅帕,也一定是在那位名喚舒遲的男子手中。

而此時此刻,待俞音重新伏在鍾大煓的背上,欲要離開簡擇苑的偏廈時,只聽得緊隨其後的舒雁,關切地連連叮囑俞音與鍾大煓道:“天黑了,少爺,你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點兒,看著點兒路!還有鍾公子,你一定要走得穩一些才是呀!”

而舒雁這無意間所講出的體貼的話語,無疑令俞音頓覺心頭一暖。

坤乾十五年,九月十四,寒露。

算算日子,舒雁首次向俞音講述百里沫,已是半月前所發生的事情了。

然而,過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將舒雁所講之事逐步理清頭緒的俞音,此時此刻卻覺得關於百里沫生前的事情,關於百里沫與舒雁的感情糾葛,他的心中似乎還有著太多細小的問題,亟待舒雁去為他一一解答;也還有著太多大膽的猜想,同樣亟待舒雁去為他一一證實。

只可惜,由於俞音欲求解答的問題太過複雜,欲得證實的猜想太過紛繁,以致於俞音一時間很難找到一個合理的突破口,一個得以引出一切的開端;抑或是說,一扇記憶的閘門。

當然,這欲要開閘放洪的記憶,乃是舒雁此生的記憶,而並非俞音前世的記憶。

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俞音接連幾個日夜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苦思冥想之下,俞音終於順利捕獲到一處得以引出一切的突破口,一個發問的開端,一個回應的起點,一扇記憶的閘門;而這處突破口,這個開端,這個起點,這扇閘門,不是別的什麼,正是那坐落於福靈金泓水心堡後院的木橋——碧波橋。

於是,這一日前半晌兒,天朝福靈城內,金泓街上,水心堡後院中,俞音便懷揣著這一絲欲要獲悉更多的關鍵,如同這兩個月以來的每一次出行一般,一如既往地伏在鍾大煓的背上,進而再度來到了簡擇苑的偏廈中。

當伏在鍾大煓背上的俞音,順利於簡擇苑的偏廈中見到了尚未出門的舒雁,並在鍾大煓的幫助下,再度就座於書案前方一側的木椅上時,只聽得心急似火燒的俞音,開門見山地向舒雁連連發問道:“雁姑姑,兩個月前的立秋當日,也就是我與大煓哥初到這福靈金泓水心堡的那一日,當雁姑姑你依照我父親的指示,帶領我與大煓哥前往這金泓水心堡後院最深處的夜闌庭時,當咱們三人同行至坐落於堡內後院的碧波橋頭時,雁姑姑你曾有那麼一刻間,一直在回首望著我。敢問雁姑姑,當時的你為何若有所思地回首相望於我?當時你的腦海中又究竟思索著什麼呢?”

舒雁聞之,刻意同俞音裝傻充愣地說道:“少爺,你確定你沒有看錯或是記錯嗎?當時的我真的有回過頭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呢?畢竟已經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了,說不定是少爺你記岔了吧?抑或是,少爺你從一開始便會錯意了吧!也許當時的我所望向的並不是你呢!”

而當素來敏感睿智的俞音,在聽完舒雁於裝傻充愣狀態下的言語之後,便立刻注意到了舒雁言辭間的巨大漏洞。

於是,只聽得俞音緊抓漏洞、借題發揮地試問舒雁道:“雁姑姑,我可不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你已經於無意間承認,當時的你確實有朝我這邊回過頭並望過一刻了呢?”

舒雁聞之,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說走了嘴,無意間給一心想著見縫插針的俞音,創造了有利的可乘之機。

於是,只聽得舒雁於無限的後悔懊惱間,急忙掙扎著為自己補救道:“就算是吧,少爺,就算當時的我確實有回頭望向你所在的方向,但那也不表示我就一定是在看你呀!”

“雁姑姑,你莫要再加以掩飾辯駁了,儘管我並不清楚此時此刻的你,為何要對當時的情形加以扭曲,進而掩蓋其本來的面貌;但我敢斷定的是,當時的雁姑姑你所回首相望的一定是我。因為即便當時的我正伏在大煓哥的背上,我也依舊能清晰地觸及到你那分外熾熱的目光,觸及到你那打在我的面容之上的熱烈目光,觸及到你那刻在我雙眼之中的深切目光。當然,也許不止是刻在了我的雙眼之中……”俞音欲言又止道。

舒雁聞之,雙眼中倏地閃過一縷別樣的光芒,只聽得始終不曾死心,且始終心懷希望的舒雁,分外迫切地試問俞音道:“敢問少爺,那如若不止是刻在了你的雙眼之中,那還能刻在哪裡呢?”

“雁姑姑,我若如實回答了你的這個問題,那你也會如實回答我的每次發問嗎?”機智應對的俞音向舒雁討價還價道。

“會的,少爺,只要你如實回答了我所向你提出的這個問題,那我也一定會信守承諾,如實回答你的每次發問的;不過,前提是,你的回答須是真實的,須是發自你的內心的。”舒雁向俞音保證並提條件道。

“那是一定的,雁姑姑,你就把心安安穩穩地放在肚子裡吧!我若是不打算作答,那我定然一言也不發;可我若是打算作答了,那我也定然是滿載著真誠,由衷而發的。”·俞音變著法兒地安撫舒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