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踏上車轅的一隻腳拿下來,車轅不堪重負的發出了“嘎吱”一聲。
從二狗那對肌肉虯勁的手臂下解救了自己的胳膊,霍湘理了理袖子,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師父?”
二狗重重的一點頭:“沒戳!”
“我怎麼覺得不像呢?你這頤氣指使的勁兒倒像是我師父。”
要不是完顏靜認識此人,他都覺得二狗是個人販子,要把他們一對俊男美女拉去賣了。
二狗覺得冤枉,那眼神兒似乎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
“信球,俺哪裡有頤氣指使嘛。師孃受了傷,俺們還是快些找地方請大夫給師孃看看吧,畢竟師父你失憶啥也記不得,派不上什麼用場。”
聽聽,這是人話嗎?
霍湘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跟他多廢話:“那成,你老家在哪,我不上馬車怎麼去?我可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交給你們。”
二狗一臉問號,覺得師父不僅丟了記憶腦子好像也丟了,他乾脆的朝著老徐擺了擺手,讓老徐先走。
老徐熟練的甩著小皮鞭,馬車飛速而動,消失在路的盡頭。
“走吧!”
“去哪?”
“當然是跟上馬車跑著去啊!”二狗覺得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你老家在哪?”
“在鹿陽。”
霍湘不敢置信,他看過這個世界的地圖,鹿陽在豫州,離上京能有幾百裡地兒!
幾百裡地兒,跑著去?
哦對,這是個致力於身體潛能開發,武功流行的世界,說不準在二狗這種體力超讚的高手眼中,駕著兩條腿狂奔幾百裡地是件小事呢。
身體原主之前好像也是個高手來著,一面是王爺一面是將軍,還是皇帝的表弟,從身份到能力上都煊赫的不行。
可霍湘望著馬車尾部濺起的輕煙,覺得自己不是那等英雄人物,對於連夜不睡跑幾百裡這種事他想再掙扎一下。
他還是再回坍塌的天牢旁邊趴著吧,讓完顏靜一個人去鹿陽避風頭也不是不行,到這個世界各地旅遊的想法也可以先放放。
“徒兒,你是不是忘記了師父大病初癒、功力盡失,前兩天腳還跛著呢,如何能像往常一樣造作?”霍湘立在當地,將手背到身後擺出師父的架勢,試圖跟他講道理。
二狗覺得“造作”這個詞用的很妙,他的確是欠考慮了。
師父失憶後好像嬌了不少,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勸誡他想要進階就努力吃苦、只要卷不死就往死裡卷。
現在的師父讓他做個比較,師孃一個婦人家都更潑辣些。
無奈下,他背對師父彎下了腰,馬車是沒有第二輛的,他打算將師父背到鹿陽。
做徒弟不就是這樣,雜活累活弟子服其勞,他心態擺得很平。
古代馬車的速度一般是二十公里每小時。
但這個時代的馬車經過改良,阻力小了很多,駕馬車的馬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千里良駒,所以這個時代的馬車尋常時速是每小時三四十公里左右。
而老徐駕的馬車能達到五十公里以上,甚至和馬兒不拉車狂奔的速度相差無幾。
當然這些都不如我們的人形搬運工二狗。
二狗揹著五百斤的師父,在林間小路上如履平地,緊緊咬著馬車的尾煙,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霍湘趴在二狗背上,如此近的距離,尷尬的能用腳摳出一座大秦皇宮,幸好二狗背對著他,全世界都無人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他只是想要一輛馬車有什麼錯,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勉強調整好心態,霍湘開始有餘心欣賞周圍的風景,月光下稀疏的樹林散發著草木的香氣。
在他穿越前的年代,很少能看見如此廣闊的林木了。
變異、侵佔充斥著人類的主流,人們在日益減少的土地夾縫中生存。
但是霍湘很幸運,霍家是四大家族之一,軍政商都有涉獵,讓他可以免除平民百姓年滿十六歲就必須服役的規定,不必離開安全區九死一生。
但安全區內雖然也有山有水,可只有幾處,就像人工雕琢的假山般千篇一律,很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