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敏修的婚事定在十月十五,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是個大好吉日,因為吉日難選,福敏修和福敏勳的婚期便撞到了一起,這便讓劉姨娘又覺得心裡不平衡了。
兩兄弟同一日成親,誰還記得福敏勳啊,大傢伙都只記著嫡子長孫福敏修了,就連當日要宴請的客人,哪個不是衝著福敏修來的,福敏勳根本就是被當成了依附著福敏修的配角。
但劉姨娘即使心中有微言,卻半句也不敢抱怨了,上次夫人已經藉著要到觀音廟還願的藉口,要她齋戒淨口,抄寫經書以表誠心,代夫人去廟裡住了半個月,如果她再有什麼差錯,怕夫人不會這樣罰罰她就算了。
轉眼已是秋天,福家眾人在籌備福敏修婚事的同時,八城風味館也熱熱鬧鬧地開張了。
八城風味館的生意很好,雖然各城的味道不是最頂尖的,但在普靖城而言,已經相當難得,香飄滿樓的客人幾乎被搶走了一半,已經把石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發誓一定要想辦法打敗八城風味館了。
雙至這些日子以來都相當無聊,家裡每個人都很忙,就只有她每天無事可做,又因為老夫人在,她不能隨意出去,每天不是在屋裡練字就是撫琴,要嘛就被老夫人喚去屋裡讀女書,或者聽她給唸叨著要給福敏修準備什麼東西,或者成親那日該如何如何之類的,到了最近,連老夫人也沒有再讓雙至去請安了,她要忙著給福敏修做新郎服,要親眼盯著那些秀娘一針一線地縫製著。
“哎……”雙至第五十八遍嘆息,一雙晶亮黑瞳寫滿了無趣盯著外頭院子裡滿地陳腐的落葉,真的是很悶啊。
“姑娘,您今日已經嘆了好多聲了。”容蘭給雙至送來了披風,秋日的早晨還是有些涼意,姑娘這樣穿著輕薄的半壁裙裝在欄杆邊,很容易會受涼的。
雙至再嘆一聲,撐著下巴看著藍天白雲,感受清涼微風,真是個逛街的好天氣啊,“秦子吟已經去了京兆,不知現在怎樣了,原來少了個對手是這樣無聊的。”
容蘭含笑道,“姑娘,您這是想念秦姑娘呢,還是想念秦公子啊?”
雙至瞪了她一眼,臉頰泛起紅暈,她的確也是想念秦子絢了,他要忙著春闈大考,每日都要到儒學堂上課,她又不能出去找他,雖偶有互通書信,但他們已經許久沒見面了。
這種焦急不安,既甜蜜又苦澀的心情,大約就是思念了吧。
“雙至”就在徜徉在一片柔軟如夢的心情中時,福夫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抬頭看去,嘴角還有來不及收回的甜笑,“娘,您來了。”
福夫人在雙至身邊坐下,撫著雙至的髮絲,“正好經過你院子,便來看看,怎麼了,看見什麼好笑的東西了?”
雙至笑道,“沒有,只是想起有趣的事兒了。”
“是不是在家裡覺得悶呢?”福夫人還不知雙至和秦子絢之間的事,自從上次雙至拒絕不願和秦子絢定親之後,她便沒再提過親事,其實最大的原因是秦夫人也沒有再提起了,在福夫人心裡,還是希望秦福兩家的親事能成的,兩家都門當戶對,且秦子絢那年輕人也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雙至到底在想什麼。
“是有一些。”她不是沒試過連著兩個月不曾出門了,以前她衰運當頭的時候,半年也不曾踏出宅門半步,但那時有福敏修來找她聊天,或者秦子吟時不時來和她鬥嘴,日子過得也算快的,如今只有她一人,不悶才怪。
“一會兒我要和老夫人去觀音廟上香,可要與我們一同去?還是你想去找你大哥?”福夫人含笑問。
雙至眼睛一亮,“那我去找大哥。”
似早已知道答案,福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莫要太晚回來,我和老夫人日落前就會回家的。”
言下之意,福夫人是提醒她不要在老夫人到家之前回來,雙至意會地點頭答應著,已經要容蘭跟著進來給她梳頭,平時在家,她總是散著髮絲,天氣熱的時候就隨意紮成辮子,她對那些繁複的髮髻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出去要顧及顏面,還是要簡單梳個髮髻的。
福夫人笑著跟了進來,“我來給你梳髮。”
雙至錯愕看著福夫人,“娘?”
福夫人笑笑不語,接過容蘭的梳子,把雙至輕柔如水的髮絲分成上下兩半,把上面的頭髮從側邊挽起,看似隨意卻又不失大方,別上花鈿,下面的髮絲披在肩上,兩雙至看起來高雅中透著幾分俏皮。
“我女兒美如仙子。”福夫人看著銅鏡中的雙至,驕傲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