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香邊上的婢子彩芝忙開口勸慰道:“姑娘莫要生氣,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一個是小偷,一個是潑婦,豈不是絕配?為這種人生氣可不值得。”
話音剛落,沈風絮便揚手一耳光打在了那婢子的臉上。
沈風絮力氣不大,但角度刁鑽,那婢子頭一偏,頭上的花簪都險些要掉落下來,面上便浮現一個清晰嬌小的掌印。
丹砂心中大快,就差鼓掌叫好了。
只聽沈風絮冷冷地道:“我的人豈容你來議論?”
彩芝是沈玉香的貼身婢子,何曾受過這般委屈,險些要落下淚來,奈何打她的人是沈風絮,只能轉頭委屈地看著沈玉香。
沈玉香正要開口,一抬頭卻正迎上了沈風絮深不見底的眸子,是如夜色般深沉濃重的寒意,一下子便噎住了她原本要說的話。
最終也只吐出了一句:“走著瞧!”
沈風絮轉而問丹砂:“怎麼只你一人,辰砂呢?”
“之前四姑娘來的時候,我就讓她去找二姑娘了,只是這個時間,二姑娘怕是還沒有下學。”
東寧伯府裡有七位姑娘,其中二姑娘沈白棠與六姑娘沈風絮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同是東寧伯的已故元妻姜柔所出。
而四姑娘沈玉香則是繼室姜婉——也就是如今的大夫人所出。
沈風絮輕輕吐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天色,只見殘陽如血,天幕沉沉,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悄然而至。
忽然,有婢子興沖沖地從沈風絮的閨閣裡走了出來,一步一小跑,手裡還握著一柄精緻華貴的玉簪,其上花型嬌豔美麗,正是杏花無疑。
“姑娘,婢子在六姑娘的榻上搜到了杏花玉簪!”
沈風絮唇角緩緩牽起一個涼薄淺笑。
“沈風絮!你還有什麼好說!”沈玉香指著杏花玉簪,質問道,“這玉簪可是在你的榻上搜出來的!”
恰在此時,門外少女清冷的聲音傳來。
“那又如何?單憑這個,又能說明得了什麼?”
話音落下,有少女一襲白紗褶裙,緩步走了進來,傾雲髻邊斜插一隻梨花釵,白玉耳墜搖曳生香,眉目間清冷如月,難以近人。
正是二姑娘沈白棠。
跟在沈白棠身後的兩名婢子,其中一人正是辰砂,便是她將沈白棠請了過來。
如今回到沈風絮的融雪院,辰砂便快步走到沈風絮身後。
沈玉香冷笑一聲:“我知道二姐和沈風絮感情甚篤,但今日之事已證據確鑿,沈風絮確確實實偷了我的杏花玉簪,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融雪院裡又不止風絮一人,許是哪個手腳不乾淨的丫頭偷的也未可知。”
沈白棠站在沈風絮身前,只略比她高了一個頭,背影單薄卻堅定,將她擋在身後,彷彿只一人便遮蔽了漫天風雨。
沈風絮有些失了神。
在東寧伯府裡,東寧伯沈彥寧雖是她的父親,只是府中姑娘並不止她一人,何況她的生母早已去世,她雖是伯府嫡出姑娘,卻並不受寵,在府裡的存在可有可無。
府中姐妹眾多,但從無一人真心待她。
唯有沈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