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明無聲嘆了口氣，對著雕像一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寬慰道，“先洗個澡吧，陸醫生一臉福相，絕對不會有什麼事的。”

“雕像”無動於衷。

“就算不想洗澡，你起碼把衣服換一下吧，這滿身又是泥又是灰的。”

“雕像”還是一動不動。

“不是，她今天早上到底看到什麼了？你不會是真的跟那個付冰……”

這次他到是動了，一雙眼睛刀刃般射過來，嘶啞的嗓音吐出一個字，“滾！”

霍啟明，“……”

我他嗎……

算了他不能一個即將失去老婆的失戀患者計較。

“好好好，算我說錯了。”霍啟明望著幽冷燈光下男人英俊蒼白頹廢的五官，“那你好歹吃點東西吧？別回頭人找回來了你再嗝屁了。那到時候我可就不客氣了，參加完你追悼會我就拽著她領證去畢竟陸醫生年輕漂亮還有才……”

“你敢！”

氣勢洶湧的吼出兩個字，他又抬手撫在疲憊不堪的深邃眉宇間，嘶啞的嗓音飄出出一抹荼蘼的低笑，“啟明，你說她醋性怎麼就那麼大呢？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打算不要我了？”

一言不發就給他玩兒消失，犟得跟頭驢一樣。

霍啟明望著男人空洞冰冷的眼神，心裡發酸，迅速別開了眼睛。

砰的一聲——

霍啟明猛地回過頭，看見床頭櫃上的水晶菸缸碎裂，男人骨節鐵硬的拳頭，一片血紅。

“良辰！”剛要彎腰去看，男人卻一把將他盪開，伸手去拿煙。

霍啟明盯著他還皮肉裡還嵌著玻璃碴子的那隻受傷的右手，心驚肉跳的吼道，“再抽你嗓子就他媽廢了……”

“顧總，”景程這時在外面敲門，“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滾出去！”

景程被吼得一震，手裡端著的托盤差點掉地上，應了一聲“是”便脖子一縮退到了門外。

霍啟明詫異地望著男人冷漠的側臉，也被他渾身煞氣陰戾的樣子嚇一跳。

顧良辰壓抑著想要摧毀一切的暴躁，有些急促的開啟煙盒，皺眉點燃，夾煙的手指猩紅滴血。

霍啟明忙叫侍應生找來急救箱，將顧良辰推搡著坐到沙發上，看著眼前兇狠抽菸幾乎不換氣的男人，語氣不怎麼好的道，“爪子伸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

顧良辰掃了眼染血的手指，皺眉伸過去。

“你這一生氣就愛砸東西的臭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霍啟明動作嫻熟的給他擦藥消毒，將紮在肉裡的玻璃一塊塊夾出來，“有塊小的鑽進肉裡了，忍著點頭。”

說完就將鑷子尖端鑽進男人白皙的面板裡，沒用麻藥，肯定鑽心的疼。

但那隻手的主人卻像是失去了痛感，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菸，眉眼都不曾動一下，就像失了魂魄一樣。

霍啟明第n次嘆氣，如果陸安然真出點什麼事……後果他不太敢想。

包紮完畢，霍啟明才吩咐景程把飯菜送進來，這次顧良辰沒再說不餓，一聲不吭的拿起了筷子開始吃。

霍啟明看著他熟練使用筷子的左手，試探著調節氣氛，“你兩隻手都會用筷子的事兒你家陸大神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