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最後只好借司機的電話打給了沈紅,結果沈紅不知是進了手術室還是在睡覺,始終沒有接電話。
接著她又打給了文婧,這次對方接的倒是挺快,可惜文婧這週迴了老家,人根本不在暮城。
安然覺得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不是一般的倒黴。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只好撥通了沈卓的號碼。
沈卓說他正在研究院加班,安然便讓司機直接開去了研究院。
她一向不喜歡喝酒,也知道自己現在懷著孕不應該喝酒,但是今天,她卻特別的想醉一回。
只要一想到媽媽是被謀殺的,想到顧庭鈞的那些話,想要有可能失去顧良辰,她的血液就好像結了冰,全身的血脈神經都被凍住,冷得她心臟痛得發麻。
漆黑的天空中電閃雷鳴,暴風驟雨無情的擊打在車窗玻璃上。
她的眼前又浮現出媽媽渾身是血卡在車門裡的一幕,血液像小溪一樣從媽媽的身體裡流出來,那雙不甘得眼睛始終都不肯閉上,就那麼一直望著她,望著她,帶著無盡的擔憂和不捨……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淚也已經跟外面的雨一樣,噼裡啪啦的流過臉頰,凌亂的順著下巴滾落。
所以當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沈卓看著她渾身溼淋淋淚流滿面的樣子差點被嚇到,急忙脫下身上的衣服給她裹上,焦灼得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怎麼還哭了?顧老師呢,他欺負你了?”
她眼中的淚水頓時更加洶湧磅礴。
沈卓手忙腳亂的替她擦拭,“你別光顧著哭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怎麼了?我求求你可別哭了,行不行?”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說了句,“我想喝酒。帶我去喝酒。”
“啊?”沈卓懵了兩秒,“你現在這狀態不適合喝酒,我還是給顧老師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你吧。”
說著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安然猛地抬手打掉了他的手機,“不要給他打電話,我現在不想見到他。”
說完便轉身衝進了滂沱的大雨裡。
安然有輕微的夜盲,在這樣電閃雷鳴的雨夜,她就像一直失去方向的孤雁,橫衝直撞的發洩著。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又冷又疼,可她完全感受不到,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天地都淹沒在一片蒼茫茫的雨幕中,彷彿世界末日一般,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
沈卓很快追上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臂,卻被她力道驚人的狠狠推開。
他急忙又追上去,這次用盡全力將她擁進了懷裡,“安然,你瘋了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麼折磨自己?”
“我沒瘋,我是在找酒吧,我就是想喝酒,你要是想陪我就跟著來,不想喝就滾!”
她像只歇斯底里的小獸,語無倫次,喪失了理智一般,沒了半點風度和矜持,不分青紅皂白的露出獠牙。
“好,你說想去哪裡喝,我陪你去。”
沈卓終於妥協一般,哄著她道,“雨太大了,我的車就在那邊,咱們開車去好不好?”
一道刺眼的閃電劃過蒼穹,緊接著一個炸雷響在頭頂,將安然驚得直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