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五根手指緊緊抓著桌沿,目光冷冷的與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男人四目相對。
白色的煙霧在彼此的視線間升騰,他身上沒穿外套,修身的黑色襯衫也沒打領帶,領口的扣子鬆散著,露出一小片精緻沉白的鎖骨,性感又禁·欲。
他的頭髮應該是剛剛修剪過,鬢邊耳側髮際線凌厲分明,墨眉微蹙,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
男人的目光與她一觸便移開,淡淡頷首與眾位老闆寒暄,淡漠無溫得彷彿根本不認識她一樣。
安然抓著桌角的手指漸漸收緊,連指甲劈掉了也沒察覺,那一刻,她只感覺整顆心臟都被他那股冷漠凍得發麻發疼。
而那個男人,卻面色如常的跟那些老闆說笑,最可氣的是,說笑過後,那幾個老闆還客客氣氣的將他讓到了主位的位置坐下了。
那個位置就在她的旁邊,一股熟悉又濃郁的清冽清晰無端飄進鼻腔,她下意思屏住呼吸,垂下了眼睛。
餘光卻不經意掃到他夾著煙的左手,那修長白皙的無名指上居然帶著一枚明晃晃的戒指。
無名指是帶婚戒的地方……
視線彷彿不受控制,直直地落在戒面那顆小小的鑽石上,那璀璨的光芒狠狠地刺痛了她的雙眼。
偏偏他還嫌不夠似的,將左手搭上桌面,三指併攏敲了敲,“這位小姐,麻煩給我遞個菸缸過來。”
安然,“……”
居然把她當服務員使喚?
她現在恨不得一菸缸直接砸他腦袋上。
閉了閉眼,她腦袋空白地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痛罵自己,他戴不戴婚戒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心裡難受個什麼勁兒?
陸安然,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跟責任,別忘了自己是幹什麼吃的。
現在最重要的訂單!訂單!
至於男人什麼的,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一旁的何琳見她臉色不好,連忙道,“陸總,我去拿。”
她出聲阻止,“不用,我去。”
女人撥通洶湧的眼睛終於恢復了平靜,緋紅的唇畔重新揚起淺淺淡淡的微笑,走到門口的置物櫃上拿了菸缸,落落大方的走到他的身側,纖纖嫩白的小手動作輕柔地將菸缸擺在他的手邊,開口時語氣也是堪比播音員般標準柔美的聲音,“這位老闆,你也需要資料看看嗎?”
不就裝陌生人嗎?
誰不會似的。
他朝菸缸裡彈菸灰,眼皮都沒撩一下,“資料就不用了,給我來杯茶。”
安然,“……”
還沒完了是吧?
在心裡默唸了三遍“殺人犯法”,她才忍住沒抓起菸缸砸他臉上。
臉蛋兒強撐著笑容,“你若是口渴了,桌上有礦泉水。”
“我從不喝涼水。”他終於抬起眼睛,眼底夫妻一抹哂笑,“還是說,你們白氏對待客戶一向這麼敷衍,連杯茶都捨不得?”
安然,“……”
你行,你烈,你有種!
暫且忍你個王八蛋。
“好,您稍等。”
她咬牙吐出四個字,然後抬頭看向坐在的其他人,“各位老闆還有想喝茶的嗎?我一併泡了端過來。”
眾人紛紛擺手表示不用,這大熱的天兒沒人想喝熱水發汗。
安然這才反身再次朝門口的櫃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