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車的位置到她的住處不遠也不近,這場雨下的不大不小,安然被他護著走在雨中,忽然覺得這條路太短,還沒回過神,就到頭了。
就像他們的感情,三災八難的,都說好事多磨,可是他們到頭來,還是不得不分道揚鑣。
估計這是最後一次他為她撐傘,她也是最後一次能這樣依偎在他懷裡,心平氣和的在雨中散步了。
她悄悄抬眸,看向他堅毅深邃的五官,眼瞅著三十六歲了,卻還是這般英俊迷人,可是這個英俊迷人的男人,不屬於她了。
眼神有些黯然的落下,又瞧見他外套裡面敞著領口的襯衫,不禁失笑。
雖然她在他面前從不是什麼賢惠淑女,但將他衣服扯爛這種事,還是第一回幹。
從前她最喜歡他穿白襯衫的樣子了,修身的剪裁能襯出他緊窄的腰身,健美的身材,寬闊的肩胛線條。
如今他的肩膀依舊雄渾寬厚,可再也不是她可以依靠的港灣了。
轉眼間已經到了門口,她停住腳步,低聲說了句,“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卻撩起眼皮,“不請我進去坐坐?”
安然,“……”
跟她說這種“潛規則”專用詞是什麼意思?
男人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提醒她,“辰辰的不談了?”
她眨了眨眼,“哦哦,談,當然要談。”
一路上胡思亂想,居然把正事給忘了。
她拿出房卡開門,心裡竟莫名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拿出電話,“那個,我叫管家送點水果……”
手機卻被一隻大手嗖地奪去。
安然,“……”
她摸了摸鼻子,“不想吃水果是吧,那,那我去給你倒水。”
反正只要不跟她搶孩子,讓她下跪磕頭都行。
“我不渴。”
顧良辰垂下眼眸,居高臨下的看了她幾秒,然後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到沙發邊坐下,然後轉身去拿了一條毛巾,給她擦髮絲上的雨珠。
擦完了額頭,又給她擦手。
他的動作輕柔又認真,安然有點不自在。
她瞧著他半邊已經溼透的衣服,
“你……我沒事兒,你衣服都溼了,還是趕緊換換吧。”
可是這人冰著俊臉,高冷不理人。
她有點訕訕的閉上了小嘴兒,卻見他又不知從哪兒翻了急救箱出來,高大身軀在她跟前半蹲半跪,輕輕脫下她的站了泥水的鞋,小心翼翼的捲起了她的褲筒。
安然下意思往回縮,白皙的腳踝卻被他大手握住,放在了自己支起的膝蓋上。
他不開腔,動作嫻熟的給她消毒、上藥、包紮。
做完這一切,卻還沒完,他又用粗厲乾燥的指腹去揉她的腳底,腳跟。
安然看著他。
她從來不喜歡穿高跟,生完孩子之後更是沒穿過幾次,今天踩著高跟鞋一上午,腳脖子後面已經磨得紅了一片。
可是她忍得好,半點也沒表現出來,他又是怎麼知道她腳疼呢?
他的手指很暖,被他揉著的地方發燙,心尖尖也跟著發燙。
“好了,不用揉了。”
她還是收回了腳。
他還是沒看她一眼,轉身去開啟了一扇窗戶,然後低頭點了根菸,淡淡的菸草味道慢慢在空氣中盪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