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晃動,入喉的火辣還未消散。
他看著照片,喃喃自語:“貪婪吝嗇了一輩子,到頭來才發現,你……才是我最重要的珍寶。”
“黎黎,即便粉身碎骨,爸爸也會替你報仇。一定會的!”
……
高府大院內,到處都是一副忙碌的景象,只有一人坐在臺階上,安靜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許棒子右手舉著菸袋鍋,口中吞雲吐霧,雙眼卻習慣性地看著夜空,看著滿天星辰。
他是整個七家鎮,狀態最特別的本地人。
如果說,高漸笙、王守財等人,是被天道蒙著眼睛生活的命運布偶,那王黎黎、周聰聰等人便是尚在懵懂期的孩童。而許棒子與他們都不同,他是七家鎮這個世界中,唯一真正清醒的人。
很多年前,還是稚童的許棒子,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機緣。
給他機緣的那個老者說,你看到的天,只是個巴掌大的天,只有想盡一切辦法衝出這個天,那才算真正地活著,才算有了生命。
他一直在等衝出這片天的時機。
而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的光陰。
當你發現這個世界被迷霧籠罩,混沌一片,而周遭的同類又都是被蒙著眼睛的瞎子,棋子。
眾人皆醉我獨醒,無比漫長的三十年歲月,再抬頭看,這半生已過,那是何等的孤獨與無助啊。
許棒子瞧著夜空,抽著菸袋鍋,雙眼燦若星辰。
“吱嘎。”
開門聲響,蔣老爺子從對面的廂房內走出來,抬頭看見許棒子後,略微一怔:“嗯?這明天一早就要大戰了,你不去幫著高老爺準備,還有閒心在這裡抽菸袋?”
“現如今的六家,再次以高家為首,搶著幹活的人有很多,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許棒子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沒有再吭聲。
蔣老爺子微微點頭,站在院中央,也看著漆黑的天空,抻了抻胳膊腿。
許棒子叼著菸袋鍋,猛吸了一口,輕聲詢問道:“你還不睡啊?”
“呵呵,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蔣老爺子笑著地回了一句。
話音落,二人不要交談,甚至都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
凌晨時分,七家鎮,戒欲所。
這裡與大戰在即,氣氛很沉悶的暴怒村相比,此刻的場景更像是一場精神病的狂歡。
六個碩大的廣播喇叭,在播放著躁動的音樂,數千病友,今晚竟然都沒睡覺,而是加大了藥量後,在後廣場上蹦著野迪。
本來,唐風只想讓廚房給新來的玩家隊友們,準備點吃的,順便洗洗腦,講講團隊精神什麼的,但老劉卻踏馬的超常發揮了。
剛開始,他在後院擺放了十張桌,準備給玩家們作戰前動員。因為他覺得這幫人都是被忽悠來的,戰鬥意志不是很強烈,所以必須得扇呼扇呼。
但沒想到,這吃飯的時候,黃龍江卻帶著病友巡邏隊趕來湊熱鬧,導致人越聚越多,很多精神病都從寢室內跑了出來,非要跟大家一塊玩。
老劉一看,這個氛圍跟清涼府園區做事的理念,簡直太踏馬契合了,立馬就張羅著大家一塊聚餐,共同歡樂。
不少玩家也都拿出來,自己從現實世界帶來的食品、零食、飲料、菸酒什麼的,再加上戒欲所自己的儲備,就展開了一場空前盛大的戰前晚會。
六個大喇叭播放著音樂,密密麻麻的病友們,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手拉手的瘋狂搖擺。
最開始,那些腦子沒病的玩家們,是拒絕跟精神病一塊蹦野迪的,心裡都感覺很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