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難接受,但現在看起來事實就是這樣的,我並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應該是濛濛。這個世界就是針對他布的局而已。
而司徒無功和那個惡鬼真正在爭的,也只是濛濛的記憶而已。
當然,也許有人會產生一個疑問,這只是在司徒無功的體內,只要吞了濛濛,消化了他的靈魂,所有的記憶不都有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要不然的話,他們早就把濛濛滅了,哪裡還能讓他一次一次的重來?而且顯然濛濛的記憶裡面有太過關鍵的東西,所以他們不敢冒險,只能這樣一步一步蠶食他的記憶。
也許濛濛到時候會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吧?也許他早已經忘記要告訴我了;或者也許他早就告訴過我吧?
現在想想,其實濛濛早就跟我一樣,已經迷失在了這個世界裡面,他心裡面的執念只是要拯救我而已,他連最基本的這個世界只是虛假的都已經不記得了。
真是可悲。雖然我並不記得以前(生前)到底跟他關係怎麼樣,但我知道,一定是鐵得不能再鐵的兄弟。
穿過那道門時,那裡面幾乎全是他的畫面,由此可見,他在我的心底深處是有很深的印象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個跟他一樣在玄冰裡面的女人——也許那個正是我生前的老婆吧。
只不過我看我不能再重新在外面那個世界做人了。因為司徒無功和那個惡鬼為了得到濛濛的記憶,怎麼都會對我下手的。現在他們看似是互相鬥在了一起,等他們真正的分出了勝負之後,就是我的死期了。
這次我會怎麼死?也許是被他們中的勝者毫無憐憫的再次抹殺吧;然後等著濛濛的再次重來;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切,我只是一個殘魂,本身就沒有什麼記憶,他們也從我這裡得不到什麼東西。
我註定要被本體消滅的——不管這個本體到底是司徒無功還是惡鬼,而在這個時候我最想知道的是,那個在冰裡面的女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呢?
也許到最後我都想不起來。
如果我能衝出這裡的話,我一定會去找她。只是去哪裡找?
跳下來的司徒並不是真正的司徒,也不是幻影,而是一個偽裝的獨眼龍。真正的是那個從牆裡面捅刀子的。
那個收割者被空道八的一刀逼退了兩步,而司徒終於從牆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要多陰沉就有多陰沉。
空道八捅出那一刀之後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知道他在迷茫著什麼;因為剛才事情發生得太快,所以看到收割者他想都不想就撲了過去;而在收割者退後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那個收割者救了我。
他看不懂現在的情形。
為什麼一個守護者要殺我;而一個收割者竟然要救我呢?
現在的情勢就是這麼的操蛋!
我不禁想起了以前遇到左手美女和食指大死神那會兒的事情,那時他們並不認識我到底是誰;也不認識濛濛。這又有些解釋不通了。規則既然都是司徒無功他們定的,為什麼在收割日之前他們不認識我們呢?
似乎也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規則可能也有濛濛參與的成份在,最初也許只是一種對賭,而賭注就是濛濛的記憶和我。贏家通吃,輸家通賠。暫時的情況來看,濛濛絲毫沒有贏的可能性。規則可能就是本體真正的甦醒要到收割日這一天。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濛濛能提前收割日。
反正現在我腦子裡面像是一團漿糊一樣,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現在看起來竟然是這麼的可笑。這竟然只是一場操蛋的賭局。
我他媽的竟然只是一個可笑的賭注而已。
只不過讓我感動的是,濛濛為了我這個完全不值得付出的人竟然舍了命來賭這場看似毫無機會的賭局,沒有天時,沒有地利,也沒有人和;更加可怕的是,他現在已經完全忘了他是身在賭局之中。
在外面那個世界裡面,我是讓眾多鬼魂聞風喪膽的鬼王,我可以毫不費力地吞吃掉一個讓同樣從這個世界逃出去的鬼魂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鬼魂;而在這個世界裡面,我竟然只是一個可笑的賭注;濛濛又到底是什麼人呢?從通道那裡看起來他一開始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後面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為什麼那麼重要而且那麼強力?司徒無功到底又是什麼人呢?毫不費力地就抓住了我這個鬼王的殘魂。
這些想法讓我倍感沮喪,我不禁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地面堅硬而冰涼。我彷彿想起了很久以前,我似乎也曾經這麼沮喪過,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眼前的黑暗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那是真的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嗎?只是我為什麼要對著黑暗大喊大叫?又是什麼讓我那麼沮喪的?而且之後似乎出現了一個女人,正是那個玄冰中的女人,只不過她在對著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