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他就起床,拉著密碼箱,離開了家,他沒有跟家裡人辭行,默默無聲的離開了。
只是在他走出家門時,母親帶著弟弟妹妹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等他走後,婦人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煜龍,我們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孩子,希望你在外面比在家過得更好。”
聰明的伏玲兒和伏光聽到母親這麼說,都是一臉不可思議,伏玲兒問到:“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婦人知道,這件事情一直瞞著終究是一種欺騙,不僅僅欺騙自己 ,還欺騙自己的孩子,決定告訴身邊兩個孩子真相。
跟兩個孩子說到:“你們沒有親哥哥的,母親就只有你們兄妹三人,煜龍是你爺爺帶回來的孩子,你爺爺也沒有告訴過我們其中緣由,他是我們收養的,事情就是這樣。”
伏玲兒聽到母親這話,心中瞬間五味繁雜,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呆愣片刻,瞬間追出去。
伏煜龍站在村口,伸手拉下脖子裡掛著那個差不多半個巴掌大小的玉墜,看了看,正面有一個龍字,反面則是一個煜字,當他抬起頭,想最後看一眼這個養育自己十六年的故鄉時。
眼中出現了一個少女的身影,少女正朝自己飛奔而來,看到這個小丫頭,他笑了笑:“這個小丫頭,想甩都甩不了。”
伏玲兒直接撲入這個一直以來都認為是親哥哥的少年懷中,緊緊的抱著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玲兒,是不是母親她們也知道我離開了?”
聽到這個還矇在鼓裡的傻子,她眼中流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默默不做聲。
最終她說了一句:“我以後不要做你妹妹。”
他說:“傻丫頭,哥哥不就是去找姐姐嘛,這就生氣了啊,玲兒快回去把,聽話,在家等哥哥回來。”
“那我們拉鉤,你不許騙我。”
“好,哥哥保證不騙玲兒。”
這個呆瓜還沒有聽出小丫頭話中異常,之前都是一直哥哥長,哥哥短,現在直接稱呼第二人稱了。
“玲兒,早上涼,快回去吧。”
“我不去,要在這裡目送哥哥離開。”
聽到這話,他拉起了密碼箱快步離開了,他不是不想再說什麼,而是眼中流出了眼淚,不想讓弟弟妹妹和母親知道他脆弱的一面。
他留著淚,低著頭,頭也不回,後面的伏玲兒流著眼淚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希望他早點回來,在伏玲兒不遠處,還有兩雙眼睛看著。
他來到沓新市的街道上,找了一家銀行,輸入爺爺的銀行卡號,把十萬塊錢存進去,找了一家餐館吃了東西,去車站買了去陵川市的車票,坐上火車去了陵川市。
來到陵川市,他一個剛剛從學校出來的菜鳥,根本就不知道做什麼,不知道怎麼找工作,身上也沒有幾個錢了。
一邊找工作,一邊打探姐姐的行蹤,他去幹半年工地,姐姐的訊息沒有找到,工錢也還沒有結算,老闆出了車禍,工錢就此化為烏有。
去進廠幹了半年,工廠被人家放火燒了,老闆損失嚴重,發不起工資,還是竹籃打水。
辛辛苦苦一年的時間,毫無收穫。還得繼續找工作,等找到工作,好不容易有班上了,身上又沒錢。怎麼辦呢?還得去找老闆預支工資,等把老闆那裡預支的工資還清,老闆的廠宣佈破產了。
自己又沒錢了,沒有錢歸沒有錢,生活還得繼續。斷斷續續找工作的時間,跟放假休息的時間加起來,又是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不見。
結果他不僅沒有找到伏卿雅的訊息,還從身無分文掙到一無所有,從一無所有掙到負債累累。
說起倒黴,有誰比得上。就算生活如此,他並沒有自暴自棄,任然辛辛苦苦尋找機會,可是所有的機會見到他就像遇到災星,都避之不及。
此刻,他唯有那股不放棄的執著在支撐著。
“唉!跟著爺爺那些年,爺爺常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感覺自己已經很苦了,自認也很能吃苦,可我卻成了人下人。”
今天,他又開始了找工作,站起身繼續慢慢前行,他連掏出幾十塊錢打車都捨不得。走著走著,肚子實在餓,找到一家超市買了幾斤幹餅和一瓶礦泉水。
嚼著幹餅喝著礦泉水,感覺這一刻十分幸福,他現在想著只要一日三餐有幹餅加礦泉水就夠了。
天黑,他不知道去哪裡露宿。四周打量,迷迷糊糊看到一座沒有裝修的建築輪廓。咧開那張蒼白而憔悴的嘴唇露出了一個開心的微笑。
“今晚有著落了。”
他來到這座四面透風的建築裡,從密碼箱中拿出幾件陳舊的衣服把自己包成一個大粽子。夜深,臘月的冬天下起了寒霜,隨著寒霜的降落,他脆弱的身體開始跟著顫抖起來。
直到第二天太陽從東方升起,他又見到這個老朋友,對著太陽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太陽也給他送上了一個溫暖的擁抱。隨著太陽越來越高,身上的寒意也隨著漸漸的退去,他也漸漸有了溫暖。
這一天是大年三十。他掏出兜裡僅存的幾十塊錢看了看,最終來到一家還沒有關門的超市,買了幾斤幹餅塞到自己的密碼箱裡面。他沒有去買礦泉水,因為他有水,是厚皮實臉的去人家水龍頭接來的一大瓶自來水。
“過了今天,今年就結束了,明年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伏煜龍這麼落魄的今天何時才是個頭呢?”
話落,咀嚼一口乾餅,喝了一口美味可口的自來水,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想著明天又迎來一年的新開始,雖然一個人孤零零,但是他心中期待著明天會更好,他還是給自己一個鼓勵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