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二月二十八。
正月十六。
這一天,是李幸二十三歲生日。
新年剛過,好一場狂歡,一大早將三哥、三嫂和幾個子侄、侄孫們送走後,李源回到了實驗室內,在高衛紅的幫助下,繼續進行藥物試驗。
依那普利,這款經久不衰的抗高血壓神藥。
兩年前瑞士施貴寶公司推出了第一個ACEI藥物,具有顯著的降壓效果,但副作用也同樣強大,諸如干咳、皮疹、味覺障礙等。
而依那普利,作為第二款ACEI藥物不僅具有高效和持久的降壓效果,而且沒有卡託普利特有的副作用。
並且,還在心力衰竭、急性心肌梗死、慢性腎臟病等方面顯示出良好的治療效果和預後改善作用。
依那普利的研發是藥物化學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它是第一個以化學結構為基礎的新藥設計的成功例子,也是第一個應用前體藥概念的成功例子。它開啟了ACEI藥物研發的新時代,促進了更多新型ACEI藥物的誕生。
在原本的歷史上,這款藥直接成就了醫藥巨頭默沙東,成為其首款年銷售額超十億的神藥。
它是以化學結構為基礎的新藥設計,不像其他藥物,比如卡託普利,是根據巴西美洲洞蛇毒液中發現的一種多肽類ACE抑制劑(BPF)設計而來的。
原本設計出其化學結構是最難的一步,但是……
對擁有藥品說明書的李源而言,這反而是最容易的一步。
李源為什麼會有這款藥,因為前世的母親,後來一直在吃這味藥……
光陰啊,猶如一把銼刀,將舊日的記憶一點點磨平,遺忘。
但是,仍然有很多記憶,即便被歲月的塵埃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但只要不經意的帶起一縷風,就能回憶起當年的模樣。
李源帶著孩子踏遍山河,也曾迴歸過“故土”,只是可惜,不知是什麼緣故,所有的一切都有痕跡,獨獨那最最牽掛的人啊,卻不知去了何方……
李源只能安慰自己,他們仍活在另一個時空裡,唯願他們已不再悲傷……
“源子,使用C18柱作為固定相,以二十五比七十五的乙腈磷酸鹽緩衝溶液為流動相,檢測波長設為二百一十五奈米,柱溫為五十攝氏度,進行HPLC分析,可以近乎完美的定性、定量。多虧你買了這臺高效液相色譜儀,不然我們的進度至少還要三五年時間。唉,西方的科技進步實在是日新月異,他們這樣發展下去,會越來越快,落後的越來越落後,科技領域真是太可怕了。”
高衛紅做完一天的工作後,既興奮,也有些失落的說道。
李源寬慰道:“別怕,有我在。”
高衛紅沒好氣的警告道:“少給我灌迷魂湯,我可不是小雨,不吃你這套。你在有什麼用?”
李源無語道:“伱往哪想……我是說,這幾年家裡的教育不是已經差不多恢復正軌了麼?我讓家裡老十八、老十九他們留意,挑選了一大批出身貧苦,覺悟較高,學習成績優異的大學生,準備簽入大唐,然後安排他們出國深造。各行各業,有多少挖多少。一切費用由大唐買單!衛紅姐,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高衛紅笑道:“叫什麼?”
李源笑道:“這叫伏兵於外!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工作也有了不小的進展,出去看看湯圓回來了沒有。一轉眼,我兒子已經二十三歲了,大孫女三歲、大孫子兩歲了。”
高衛紅笑的不行,道:“看起來感覺連三十都不到,都當幾年爺爺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實驗室,剛出門就看到小八趴在實驗室大門口的臺階上,入迷的畫著素描。
高衛紅雖然平日裡帶小九多些,但也很喜歡乖巧的小八,忙道:“振邦,你怎麼在這裡畫畫啊?”
可以明顯看出,被打斷繪畫後,振邦臉上有些不大愉快,不過面對高衛紅和父親,他還是很有禮貌的站起身來,道:“姑姑,七姐讓我在這等著爸爸出來,讓我給爸爸說,大哥在藥廠會議室裡和人開會,等爸爸過去。”
高衛紅微微訝然,李源笑眯眯道:“七姐許給你什麼禮物了?”
振邦一下沒繃住,咧嘴笑了起來,道:“七姐答應幫我繃畫布。”
李源一時沒聽懂,他最近沉迷於試驗,不可自拔……
就聽高衛紅笑道:“小八已經開始學習油畫了,油畫不是拿起筆就開始畫,需要繃畫布。選布、繃框、處理畫布、刷膠、做底,比較繁瑣。你去開會吧,我陪小八一會兒。”
李源點了點頭,然後摸了摸小八的腦瓜,去了藥廠會議室。
“爸爸!”
李源推門而入,正在滔滔不絕的李幸立刻停下,站了起來。
會議室內除了李幸和大唐集團的幾位高管外,米高也在,喬興、榮志堅也在,最他麼離奇的是,李黃瓜居然也在,還有一些李源不認識的人……
李源沒多大興趣認識,一個眼神制止了兒子想為他介紹的意願,問道:“什麼事,還得把我叫過來?我這剛脫了白大褂,準備回去做飯了。”
米高眼睛一亮,笑道:“李,今天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