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大多數的利益都已經被分割乾淨。不少家族,也早已站好了隊。憑他一個無名無望,更無心朝堂的皇子,根本就很難改變什麼。
暗自思忖了片刻,夏桓還是有些猜不透自己的太子哥哥有著什麼樣的想法。只能帶著滿心的謹慎,跟著陳安,一同進了亭落。
剛一入亭,原本跪坐著的太子夏楦便站起了身,笑著說道:“老七來了?來來來,嚐嚐為兄的茶藝是否精進了。”
“愚弟見過兄長。”夏桓先生行了一禮,隨後方才從太子的手中,接過了太子手中的青瓷杯。
歸功於夏桓的那位穿越者爺爺,原本的茶不過是一種藥材,而如今卻成了這個物質不算豐富的時代,為數不多的閒情雅趣之一。
茶葉多長於楚國,以及嶺南趙佗治下的越國。因此,茶葉,紙張,連同夏桓手中的青瓷,一同成了楚國的特產。
讓楚國的貴胄之家,還有那些商販,是賺了個盈體滿缽。
輕抿了一口清茶,夏桓這才發現,在太子夏楦的背後,竟然還有一個熟悉的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夏桓的目光,那人神情有些激動地向著夏桓行禮作揖道:“臣陳昭明,拜見殿下!”
陳昭明,陳安的兒子,只比夏桓大上三歲。幼時,楚太后擔心夏桓沒有玩伴,特許陳昭明一同伴學夏桓左右。
兩人自幼一同長大,自然是親密無間。甚至,陳昭明十多歲時大病,還是夏桓請求楚太后,帶著太醫去了陳家,陳昭明方才轉危為安。
只不過,陳昭明比夏桓要大上幾歲,弱冠之後,便入了神武軍,兩人之間,也就沒有了聯絡。
如今,兩人再度重逢,夏桓自然是喜出望外。不顧自己的太子哥哥還在眼前,便激動地叫道:“想不到,昭明竟然也在。”
面對夏桓的失禮,夏楦反倒是很是寬慰地笑了笑,說道:“老七,潁上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雖然算是富庶之地,但是還是要多加小心謹慎。昭明這兩年在神武軍中,也打拼到了百夫長。其才,不言而喻。為兄特地請父皇,將其調至你的身邊,也方便你在潁上行事。”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楚皇夏澤的七個兒子當中,若說三皇子最是剛毅勇武,那麼太子便最是瞭解人心的。
一言一行,總是讓人心生愉悅。哪怕是像夏桓這般,明知這恩惠當中可能有著什麼秘密,卻依舊不忍拒絕。
心中泛著一絲苦笑,可是表面之上,夏桓卻是依舊不得不躬身向自己的太子哥哥行禮道謝。這份大禮,他當真不想拒絕。
太子夏楦輕拍了拍夏桓的肩膀,說道:“行了,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為兄不照應著你,兄弟之中,還有誰能照應你?”
“好了,為兄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送你,也只能送到這兒了。若是在潁上遇到了麻煩,記得差人告知為兄。”夏楦看著夏桓,意味深長地說道。
“多謝兄長。”夏桓同樣再度回禮道。
點了點頭,夏楦便邁著步子,向著亭外走去。只是,剛踏出亭口的時候,卻又轉過身來說道:“老七,記得常回來看看太后與母后。至於父皇那裡你不用擔心,為兄會替你找好藉口的。”
夏桓愣了愣,雖然不大明白這位太子哥哥有什麼言外之意在其中,但是卻依舊恭敬地回答道:“喏。”
太子說完,便登車而去,同樣帶走了周圍的一群侍衛。長亭之中,便只剩下了夏桓與陳安父子二人。
本就與夏桓無話不說的陳昭明,看著太子離去的身影,不由得低聲對著夏楦說道:“殿下,今日我能調離神武軍,您便欠下了太子一個大人情啊,日後,恐怕……”
“逆子!慎言!殿下與太子之間,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豈容你挑撥離間!”可是,陳昭明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陳安給喝止了。
陳昭明也是心中一驚,這種事,明眼人都知道,但說出來就太不合適了。陳安這是在提醒他,不要給人烙下口實啊。
看著依舊安靜品茶的夏桓,陳昭明微微低下了頭。在軍中,與耿直計程車卒打慣了交道,一時之間,他也忘記了朝堂的兇險。
然而,夏桓卻彷彿未曾聽見一般,依舊自顧自地品著杯中的香茗說道:“茶香杯美,我的這位兄長,給我留下了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