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靜皺著眉頭,輕瞥了一眼夏桓,隨即又問道:“這麼長時間裡,孩子可曾出現過腹瀉的情況?”
夏桓顯然還是不清楚,又擔心亂說會影響淳于靜的判斷,又只能說道:“在我帶孩子來這裡的一個時辰裡,並沒有。”
這下,淳于靜終於是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得怒罵道:“這也不懂,那也不懂,你這是如何帶的孩子!”
面對淳于靜的指責,夏桓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極為恭敬地彎腰賠禮道:“枉先生勿怪,救下這孩子。”
看著夏桓那誠懇的模樣,淳于靜只能將心中的怒火忍下,再次檢查起孩子的狀況來。
片刻過後,淳于靜頭也不回地高喊道:“阿成蠶砂,竹茹,陳皮各兩錢,另外,再燒一壺熱水來!”
“喏!”淳于堂的人中,一個十多歲學徒模樣的少年應了一聲,隨即飛快地跑進了屋舍之內。
好在,這裡是農舍。這房子的主人雖然離開了,但裡面的鍋碗瓢盆等器皿柴火,倒是一應俱全。
而那學徒前去燒水煎藥的同時,淳于靜也沒有閒著。
掏出了幾根銀針,紮了兩下之後,又輕輕地來回摩擦著孩子的背部。
“小姐!藥來了!”
很快,阿成便從屋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跑了過來。
剛剛煎出的藥還很燙,阿成雖然跟著學了兩年的醫,但顯然在這上面還沒有那般心細。
“藥這麼燙,怎麼喝。再去拿一個碗來!”淳于靜皺著眉,責備道。
“哦哦!”阿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粗心,剛一回頭,卻見夏桓已經拿著一個碗,遞了上來。
“多,多謝!”阿成下意識地接過了碗,又遞給了淳于靜。
淳于靜同樣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夏桓,不過,隨即卻是輕揚起藥湯,一點一點地灌入懷中那孩子的口中。
待到將所有的藥汁都灌下,淳于靜方才將手中的孩子交到阿成的手中,並說道:“你先將他抱進屋中,隔一段時間就給他喂一點熱水。”
阿成點點頭,說道:“放心吧小姐,這些我懂。”
接著,淳于靜又轉過頭來,對著夏桓說道:“孩子燒的太久,是否會烙下病根,還要等退燒了再說。”
夏桓拱拱手,再次感謝地說道:“多謝小姐相助,夏桓感激不盡!”
然而,這時候,那茶商扎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喂!你們將這房子佔了,我們的貨怎麼辦!”
淳于靜之前壓制著的怒火,也因此再次被點燃,怒罵道:“你們有沒有一絲憐憫之心,難不成一條性命,還比不上你的貨?”
不僅是淳于靜惱怒,即便夏桓早已適應了這個人命不值錢的時代,也難免有些生氣。
不過,那茶商倒也並非沒有眼力的人。夏桓的馬還在那兒呢,這個時代,能養得起馬的大多是富庶人家。況且,夏桓的馬,一看就是上等的良駒,那茶商也不想得罪。
“淳于小姐,也請你憐憫憐憫我們。我們這小商號,比不上你們淳于堂家大業大。這次大水,已經衝去了我一半的身家了。若是這點貨再沒了,不僅是我,我手底下的十多號人,都得拖家帶口的喝西北風了……”
茶商那哭訴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桓便皺著眉頭,直接開口打斷道:“你的貨,我都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