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北,看不見一絲火光。
曾經那些繁華的工坊,如今,也是變得死氣沉沉。
瘟疫這種東西,一刻都拖不得。因此,夏桓只能連著夜,爭分奪秒。
“殿下,這個工坊內的人,已經全部處理乾淨了。”夏桓身後,虞猛用一面白布矇住了口鼻說道。
夏桓點點頭,看向了一旁的一名宮衛問道:“你們回來經過沿途工坊的時候,是否遇見有未曾患病的?”
那宮衛略微猶豫了一下,而後說道:“有是有,而且離這兒也不大遠。只是,那工坊裡的人對我們極為戒備……”
夏桓的心思,那宮衛或許猜到了幾分。只不過,在他映象之中,夏桓一向很是尊重別人,應該不會強人所難。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夏桓卻是搖了搖手。
“一個工坊,壯年男子,頂多也不過幾十人罷了。傳我命令,留下五十人,看管那些患病者,剩下的人,隨我一同前往那工坊。虞猛!”
“末將在!”
“兵甲在前,但有抵抗者,殺無赦!”
“喏!”
虞猛同陳昭明一樣,本就是雷厲風行的人。長秀軍在跟隨他的這半個多月裡,同樣也被他影響頗深。
一杆杆長戈,在微弱的月光之下,顯得寒芒四溢。
這處工坊,傳染的人還算不多,也就十個而已。但是,為了安全考慮,夏桓還是決定留下了五十人,看管著那些平凡接觸這些病人的家人們。
至於那些已經患病的人,夏桓也沒有冷血到直接將他們處死。而是留下了一個醫師和三個夥計學徒,替他們煎藥救治。
當然,為了安全考慮,醫師和學徒們,只會將藥熬好,放在門口,然而讓這些病人自己去拿。
事實上,夏桓自己心裡也清楚。這場瘟疫根本原因是細菌的滋生,而在這時代,根本沒有抗生素可以使用。
那些中藥材,能起到的作用,也不過是廖以慰人心罷了。
那些醫者的真正作用,也不是救治這些患病之人,而是給生者做預防罷了。
離開了先前的工坊,隊伍頓時又多出了兩百多號人。只是,一千六百多號人的隊伍,此刻卻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有的,僅僅只是沙沙的腳步聲,和馬蹄車輪聲罷了。
潁上城北的工坊,與其說是單一的工坊,更像是以工坊為核心的小村落。而且,這些村落之間的距離,也並不遠。
通向那宮衛口中的無人患病的工坊,要沿途經過五六個相似的工坊。
而這些工坊之中,同樣都有不少患病的人。夏桓的處理方式也是依舊和第一工坊個一模一樣。
不過,這些工坊之中,雖然有患病之人,但是,絕大多數還是健康的。
由於要再次遷移,工坊之中,又有不少老弱婦孺,因此,夏桓一行人的速度並不快。
大約五六里的距離,卻是用了將近三個時辰。
等到夏桓抵達的目的地的時候,隊伍之中的人,已經有將近三千人了。
“不好了!不好了!”
工坊之內,原本負責警戒的一個年輕人,呼喊著,彷彿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有人要進我們工坊!”
“快拿傢伙!”
很快,工坊之中,一個個當家的漢子,便一手打著火把,一手拿著簡陋的自制武器,跑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