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都前往潁上的路,雖然修得不錯。但是,用了這麼長時間,難免還是有些坑坑窪窪的小坑。
太子夏楦的車駕一路上狂奔不止,馬車內,即便墊了許多軟軟的墊子,但是依舊是顛簸得讓人難以忍受。
可是,現在夏楦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還是一個勁地催促隨從更快一些。
從大太監王舒口中蹦出的那四個字“滾去潁上”,是夏楦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危機是離自己那般近。
直到此刻,夏楦依舊沒有從那亡魂皆冒的感覺當中回過神來。
想都不用想,夏楦知道,自己掘開河堤的事情,定然是已經被楚皇夏澤知道了。
而且,估計從一開始,楚皇就已經知道了。
夏楦沒有去懷疑已經赴任南陽長史的徐褚臣,而負責挖掘河堤的,人數雖多,但卻都應該是實打實的親信。
夏楦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楚皇夏澤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現在已經不想去深究了。
不過,這件事,也警醒了他,讓他明白了,做了二十年皇帝的夏澤,還不是他現在可以比擬的。
而且,夏楦也相信,既然他這裡有來自楚皇的監視,三皇子那裡定然也是有的。並且,這種監視,或許早已就在身邊了。
不得不說,這次是他栽了個大跟頭。但,好在楚皇既然沒有責罰他,說明這件事情並不是關鍵,關鍵還是他的那位弟弟。
能讓老七活著回來,他就不會有事!
“李進,速度再快些,不要愛惜馬力!”
“喏!”
馬匹的狂奔之聲,愈發響烈,捲起了一層煙土。
另一方面,除了太子夏楦之外,陳安更是帶著一隊三十多人的宮衛,直奔潁上縣城。
比起太子夏楦,陳安的速度更快。不過,與夏楦不同的是,陳安是純粹地出於對夏桓的關心。
“轟!”
潁上縣城一直關閉的北門,再次被開啟。剛剛抵達潁上的陳安,都未曾下馬,便直奔北城之外。
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陳昭明,陳安都未曾細說上幾句話。
唯一的一句話,就是讓陳安繼續留守在潁上縣城,等候來自壽都的後續人馬。
城北很大,尤其是靠近城池的工坊裡的人已經大多被夏桓安置在了一起,工坊許多地方也被焚燬了,想要找人,還需要花費不少力氣。
城北,多待一刻,都是危險的。陳安到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記掛已經在城北待了一天一夜的夏桓。
“兵分三路,這裡沒有村民,定然是被殿下聚集到一起去了。找到他們,立刻將皇后娘娘的口諭告訴殿下!”
“喏!”
……
就在太子夏楦馬不停蹄地趕來,陳安到處尋找夏桓的時候。夏桓卻是又帶著人,向著更遠的地方進發了。
與潁上城外附近的幾里人相比,越是接近河堤的地方,疫情顯然更重。
一方面,這裡的大水退的晚,屍體在水中,已經開始腐爛。
另一方面,由於當時需要調配物資,居住在這裡的人,一般都是最後返回的,屍體處理的也晚。
所以,這裡的人,發病率要遠遠高於其他的地方。
而且,隨著夏桓一路走來,病人的人數,也從一個工坊十幾來個人,變成了幾十個人。
終於,當夏桓踏進最為接近河堤的一處工坊時,他看到的景象,幾乎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官軍……官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