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桓畢竟年紀更輕一些,哪怕現在不舒服,身體和意志之上,也更為輕鬆一點。
而反觀蒯牧,因為年紀大了,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顯然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
加上蒯牧一向不擅飲酒,一口氣喝了這麼多的劣酒,身體更是吃不消。
若非這幾十年下來,千錘百煉的意志,恐怕,這個時候,他早已經倒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搖搖欲墜,卻是苦苦堅持的老人,哪怕是作為對手,夏桓的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一絲敬佩之情。
夏桓自問,若是有一日楚國到了這般風雨飄搖之際,自己有這般魄力,頂著殘軀為楚國嘔心瀝血嗎?
夏桓搖了搖頭,不是不會,而是根本不清楚。
前世統一的價值觀,早已先入為主地佔據了他的腦海。因此,他並不排斥所謂的一統。
而這一世,大量的人與他有著牽掛,加上他本身的身份,種種利益又使得他不得不為這個國家賣力。
若他是蒯牧,或許早就致仕了吧。
“怎……怎麼,還喝嗎?”
蒯牧的眼中滿滿的血絲,甚至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然而,神智之上,卻是還保持著清醒。
看著蒯牧這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如此拼命,夏桓愈發地不忍。
然而,心中雖然不忍,但是夏桓也知道,能否讓齊國早日投降,突破口還在眼前的這個老人身上。
酒,是夏桓逼著蒯牧喝的。
而現在,蒯牧已經搖搖欲墜,也算是達到了夏桓的目的。
趁著蒯牧這個時候有些神志不清,精神壓力特別大,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楚國一方。
“不必了。”夏桓紅著臉,搖了搖頭說道:“酒已經沒有了。我楚國軍中忌酒,可是供不起蒯相了。”
“哼!”蒯牧笑了笑,沒有過多地言語。
“蒯相既然來此,想必,對小子的提議,已經有所準備了吧?”
“提議?什麼提議?”蒯牧帶著幾分醉意地說道。
“呵。”夏桓輕笑了一聲,看來,蒯牧是準備和他裝糊塗了。
“蒯相當真是年紀大了,今天早晨,齊皇剛剛倉皇而逃,到了下午,便已經不記得了嗎?”夏桓用著蒯牧先前的語氣嘲諷道。
果然,一聽道這句話,原本搖搖欲墜的蒯牧頓時眼中放過一絲亮光。
“小子,你是怎麼知道陛下已經北獵的?”蒯牧雖然清醒了幾分,但是話中的醉意還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掩飾。
“蒯相兩度親臨城外,以齊皇與蒯相之間的交情,還用小子贅言嗎?”夏桓反問道。
蒯牧眯了眯眼,想不到,從一開始,這個聞所未聞的不出名的校尉,盡然已經認出了他來。
“你是何家子孫?拼你一個小小的校尉,也有資格代表楚國,與我談判?”
這一次,蒯牧的語氣之中沒有了之前的嘲諷,而是帶著一絲凝重。
夏桓同樣一眨不眨地盯著蒯牧,卻是發現,儘管酒意未散,但是位古稀之年的老人,眼中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精明之色。
夏桓在猶豫著,而蒯牧也在等待著。
夏桓知道,若是今天不講自己的身份說出來,恐怕以蒯牧的性格,即便玉石俱焚,也不會同意自己的提議的。
“壽春夏氏子,桓!”片刻過後,夏桓如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