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許玉瑤走了以後沒多久,張文耀就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等到暈眩感減輕了一些,他就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那些堵他的人,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張文耀現在沒有一點兒心思去考慮這些。從警局出來以後,他一直在想著藺遠舟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從母親離開以後,他就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也拼了命的想要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有一天能夠仰望自己,想要讓拋棄自己的母親後悔,後悔丟下了他。
但是,他又能做什麼呢?張文耀心裡也清楚,自己勉勉強強從高中畢業,身無一技之長,除了打架,也只能給別人幹雜活。但是在現在這個社會,一直幹這些,是很難有出頭的機會的。
不知道自己以後還幹什麼的他,便像曾經很多次自己無處可去的時候,去了城郊的公共墓地。
許玉瑤和王剛趕到公墓,找到了張文耀。她看著獨自一人坐在墓碑前的張文耀,頭上還纏著繃帶,低著頭,渾身上下也沒有了最初見到他的時候那種嗜血的狠厲,好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寵物,孤獨而又無助。
看著這麼可憐的張文耀,許玉瑤本打算找到他就臭罵他一頓的想法也被果斷的放棄了,她只是有些心疼得看著他。畢竟,他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啊!
站在許玉瑤身邊的王剛也不等她說話,就主動彎下腰把坐在地上的張文耀給扶了起來。
靠著墓碑的張文耀昏昏沉沉地,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有兩個人靠近他。不過他以為是來這裡祭拜的過路人,也沒有太在意。不過,當他突然感覺到有人把他扶起來的時候,下意識的認為有人想要偷襲他條件反射的就想出手。
但是因為他現在身上的傷都沒好全,大腦意識快於肢體動作,認出來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昨天那個救了自己話還有些多的莫言。不過,扶著他的這個男人他就不認識了,想來應該是那個女人的朋友吧。
雖然王剛從張文耀出警局以後就在監視著他,但這也是他們兩個人的第一次正面相遇。看著自己之前監視的人可憐巴巴的樣子,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腦袋昏昏沉沉的張文耀注意力都在站在他面前的許玉瑤身上,當然也沒有注意到這聲嘆氣:“你來幹嘛?”
聽到這句話,許玉瑤沒好氣的說:“我能來這裡幹嘛,還不是來找你個小屁孩。”
聽到這句話,張文耀皺了皺眉,不想再被人扶著,想要自己站直身體,卻一不小心牽動了肋骨的傷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看到他這個樣子,許玉瑤趕忙說:“你就別亂動了,受著傷還跑這麼遠,真當自己身體是鐵發大的啊。”
張文耀沒有搭話,而是說:“我不是小屁孩,我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
聽了這句話,許玉瑤是被氣笑了:“是是是,你是大人了。張大人咱先回醫院吧?”說完,也不等他反抗,王剛就扶著他走了出去。
回到醫院裡,許玉瑤就連忙去找醫生,趕緊給他又重新做了檢查,防止這麼一晚上不消停的小孩傷勢再加重了。
躺在病床上的張文耀看著一直忙前忙後的莫言,孤冷已久的心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暖暖的陽光。從九歲以後,再也沒有關心過他,無論是寒冷還是寂寞,傷心還是快樂,都只有他一個人經歷。這是在父親死了以後,第一個這麼關心自己的人。
到了醫院一直忙碌的許玉瑤好不容易閒了下來,正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張文耀用一種愣愣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心又提起來了,走到病床邊,伸出手想要摸摸張文耀的額頭:“這孩子,不會在外邊凍一夜凍傻了吧。”
聽到這句話,回過神來的張文耀瞪了她一眼,伸手拍開馬上就要碰到自己額頭的魔爪,拉起被子又躺了下來。
看著張文耀這孩子氣的動作,許玉瑤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會瞪人,不錯,看來腦子沒問題。”
等到所有檢查都結束後,許玉瑤看著張文耀沒什麼大礙,也不再在醫院裡耽擱時間,和他說了一聲,就離開醫院去了公司。
而在她走之後,王剛也離開醫院,去向藺遠舟彙報今天的情況了。
在公司裡,藺遠舟看完了蔣智他們熬夜出的成果,又指出了需要補充的幾點,讓他們修改方案。
蔣智剛拿著東西走出辦公室,王剛就到了。
在辦公室裡,他一板一眼的彙報完了從昨天到現在的所有情況。
聽完了彙報以後,藺遠舟沉思了一會兒,又安排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醫院盯著他。如果可能的話,也注意一下莫言和他的關係。”
“是。”聽了老闆的安排,王剛也沒有反對,就好像是沒有感情色彩的機器一樣,回答完以後就走了出去。
王剛走了以後,藺遠舟又回憶了剛剛他彙報的情況。想起來昨天張文耀自己一個人偷跑去公共墓地,他就知道,這個小狼崽子已經開始有了別的想法了。
不過現在依然可以確定的是,他是一個警惕心非常重的人。如果想要讓他乖乖的做自己的手下,怕是還要再多費一番功夫。
除此以外,那些襲擊張文耀的人也很可疑。按照之前查到的情報,張文耀曾經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打手。雖然打手這個職業很容易得罪人,但是當時他只是處於那個幫派的最底層而已,不至於能夠引來一大幫人下死手。
而且,那群人一開始在他家裡,好像是在翻找著什麼東西。看來,張文耀這個人,身上還有著秘密。而且,到目前為止,藺遠舟也沒有搞明白他和莫言的關係。
或許,藺遠舟想到這裡,眸色更深沉了一些,莫言和他之間,在很久以前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