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天助我也。
原本想著要叫人把六角母女喊來罵,還擔心蒲生賢秀不在城頭,不好操作。
如今配角正巧到齊,這出挾大義罵開城門的大戲,等於是搭好了舞臺,就等他上臺開唱。
義銀翻身下馬,一手拿酒,一手持旗,站在城下三十步處。
他將手中御白旗插在土中,盤腿坐下,仰頭痛飲壺中之酒。
———
遠處,織田信長望見他如此灑脫,忍不住額角不禁一抽,生怕城上亂箭齊發,把他給射死了。
織田信長是煩他藉助大義壓迫自己,心底滋生莫名的對抗情緒,不願意對他低頭。
可見他放浪形骸,完全不顧自身安危,她又是擔心的不得了。
不只是她,前田利家已經從自己軍陣中脫離,奔到前沿,急問。
“御臺所!御臺所怎麼一人一騎到敵軍城下去了!
蒲生氏鄉!你當得什麼同心眾筆頭!簡直胡鬧!”
她還未說完,山中幸盛也到了,急吼吼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
細川藤孝在旁看得著急,說道。
“別吵了,快些派人將御臺所接回來!”
淺井長政瞪了一眼織田信長,就是她惹得御臺所發怒,這才有了陣前飲酒的一幕奇觀。
足利義昭看了眼和田惟政,見她微微點頭,卻不肯張嘴說話。
要是斯波義銀自己浪死在觀音寺城下,足利義昭就成了唯一的足利將軍家直系族人。
因為有斯波義銀的承認,她現在的正統性得到了穩固,反而有些期待事態失控的心思。
和田惟政見她不語,心頭一冷。說實話,御臺所仁慈義理,對足利義昭是有恩德的。
可足利義昭為了正統名分,竟然對御臺所的衝動不聞不問,連個樣子都懶得做。這般赤裸裸的忘恩負義,實在讓人齒寒。
和田惟政不禁懷疑自己的選擇,扶持這麼一位只顧自身權位,不懂感恩的足利將軍,真的好嗎?
好在此時陣前混亂,沒人看到足利義昭的小動作,一群人還在爭吵。
蒲生氏鄉咬牙道。
“我帶人去把御臺所請回來!”
她嘴上說請,心裡發狠,就算御臺所發火,也要把他給架回來!
淺井長政看了眼城下喝酒的斯波義銀,說道。
“不妥,御臺所距離城下不足三十步,這距離已經在弓矢鐵炮的殺傷範圍內。
如果派人貿然靠近他,可能引起牆頭敵軍的過激反應。若是弓矢鐵炮齊發,去幾個人根本頂不住,反而連累御臺所受創。
乾脆全軍出擊,四面圍攻,把六角家的注意力分散開,再靠近御臺所,請他回來。”
蒲生氏鄉搖頭道。
“全軍發動太慢了,御臺所在城下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
蒲生賢秀是我母親,我帶人衝過去,母親未必會下令放箭開槍。
只要城頭給我片刻猶豫的間隙,我就能拉著御臺所回來,就算用身體阻擋弓矢,我也要把他安全得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