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生氏鄉深深望了眼井伊直政,希望她能開竅。
義銀對井伊直政很是看重,才會讓她監督斯波忠基金的運轉。
只要井伊直政想明白自己的立場,好好做事,日後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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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義銀看到井伊直政再次打馬來到自己身邊,雙眸中已是閃爍著仰慕的小星星。
見井伊直政一副發自內心的崇拜模樣,義銀不禁暗自搖頭。
他剛才把話說得悲天憫人,猶如聖人一般,其實半真半假。
義銀可沒那麼崇高,他只是比那些沒了良心的高階武家好一點,會感到良心不安而已。
但若是斯波忠基金危害到他自己的利益,那麼即便良心不安,他也會咬牙按住良心,先保住自己的利益再說。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義銀只是一個凡人,當然不能免俗。
斯波忠基金的建立,是符合義銀利益的。所以,他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那些高階武家肆意指責批判,悠然自得。
說到底,肉沒割到自己身上,不疼呀。
收買高階武家是收買,收買基層姬武士也是收買。只要價效比合適,對義銀來說都是撒幣,沒啥區別。
而利用斯波忠基金穩固自己的義理形象,宣揚武家新風采,對義銀好處多多。
足利義輝已經死了,隨著新幕府的再立,世人遲早會淡忘這位劍豪將軍,強情公方。
義銀不能指望靠著將軍未亡人的身份,讓別人一輩子買賬。
御劍金印是將軍親佩,足利義昭繼位之後,義銀必然要交還。
不管義銀願不願意,河內源氏嫡流的光環都會隨著時間流逝,從他身上褪色消失。
他不是女人,無法成為足利將軍,河內源氏嫡流加持的影響力不在,他必須尋找其他辦法增強自己的威望。
對於足利將軍家的名分之爭,義銀遠比幕府那些人想得更透徹。太陽還有朝日夕陽之分,世上哪有永不褪色的光芒?
未亡人之身,御臺所之名,遲早是過眼雲煙。居安思危,開拓新路才是正理。
好在失去了河內源氏嫡流的御劍金印,義銀還有八幡太孃的御白旗,他依然擁有獨一無二的大義之名。
八幡太娘以恩賞坂東八平氏,奠定了河內源氏嫡流作為武家棟樑的道義基礎。
義銀學著源氏先祖玩一手斯波忠基金,以雨露均霑的福利體系,穩住斯波家臣團三五年,甚至十幾年,應該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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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銀帶著同心眾繼續向北,跨過宇治川之後,沿途的織田家軍勢越來越多,遍地是織田家的旗幟。
蒲生氏鄉不安得靠近主君,低聲說道。
“主君,織田家上洛的軍勢眾多,我們進京只有數十騎,若是遇到突發意外,很難有還手之力。”
義銀傲然道。
“京都是幕府中樞,織田信長再狂妄,我也容不得她在這裡放肆。”
蒲生氏鄉見義銀一臉大義凜然,張張口還想再勸,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