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十月只是一個虛數,實際上的懷孕週期,是九個半月。照武田晴信雌伏不出的日子計算,她懷孕的時候,就在川中島合戰前後。
川中島合戰,武田上杉兩家精銳盡出,稍有不慎就是家業敗亡。武田晴信在那個關鍵時刻,怎麼會有興趣玩男人呢?
除非。。武田家在川中島合戰中死傷慘重,甚至折了武田晴信最親密的姐妹,武田信繁。
想起斯波義銀在鹽田城被抓,想起鹽田城舉辦過武田信繁的葬禮,上杉輝虎只覺得腦袋中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上杉輝虎不想相信,甚至不敢相信,武田晴信會做下這等無恥的勾當嗎?如果她真的做了,斯波義銀又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如今回想起來,北信那時候,斯波義銀的歸來確實有些詭異。
上杉輝虎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緊緊握住手,低聲吼道。
“你竟敢胡言亂語,詆譭謙信公的名節,我要你的命!”
上杉輝虎身為開拓一方的大大名,氣魄雌偉。如今雙目直刺色部長實,殺氣畢露,色部長實哪裡承受的住。
她深深伏地,說道。
“臣下不敢!臣下只是將所見所聞告知殿下,不敢有半點隱瞞!
據我所知,武田殿下的惡行在武家家中並不是秘密,只要派人仔細去查,一定會有結果。”
上杉輝虎看著她,其實心裡已經有些信了。色部長實有幾個膽子?她敢詆譭斯波義銀?
只是此事讓上杉輝虎實在無法接受,她不得不懷疑色部長實的居心。為了忠誠而坦言這等醜聞?這是盡忠?還是。。報復?
上杉輝虎眼角抽動,不管如何想,色部長實都沒有戳破這件事的道理。
“你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上杉輝虎陰森森看著色部長實,把她嚇得冷汗打溼背衣,腿腳發軟,恐懼壓過了怨恨。
色部長實發熱的腦袋,終於在恐懼中冷卻下來。她有些暢快,更感到畏懼。
斯波義銀前來越後國,幫上杉輝虎在川中島保住了核心的長尾一門眾,又透過新發田之亂徹底拆散了揚北眾。
這讓色部家的處境,變得非常尷尬。
色部勝長兩代老臣,上有擁立之功,下挾揚北眾自重,在上杉家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而今日的色部家,卻是不上不下。在上杉家中算不上嫡系,又沒有了揚北眾這個強大的武家集團背書,自身價值下降了太多。
這一切都是因為斯波義銀,再加上色部長實個人的怨恨,才讓她不顧一切捅破了武田晴信的惡行。
難道武田晴信濺汙斯波義銀之事,真的沒有人聽到一點風聲?為什麼其他人都不去深究,不去核實?就你色部長實最聰明?
色部勝長剛剛把女兒從北信濃的犄角旮旯撈出來,就被這個訊息嚇得一腳把女兒打發回老家閉門思過,這是為什麼?
因為這件事捅破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斯波義銀,武田晴信,上杉輝虎三人之間的兒女私情,武家們不在乎,她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在越後雙頭政治的背景下,在上杉武田兩家戰略包圍北條家的大局下,誰都不願意捅破武田晴信濺汙斯波義銀生女一事。
這事揭發出來,對斯波上杉武田三家,都沒有好處。
可色部長實深藏怨恨,頭腦發熱,一下子把這件事掀了出來。上杉輝虎憤怒自己竟然被矇在鼓裡,又不得不懷疑色部長實的居心。
直到此時,冷靜下來的色部長實才感到後怕,這件事似乎被想象得更加麻煩,更讓自己脫不得身。
她戰戰兢兢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敢開口,只能深深伏地不起。
上杉輝虎殺人般的目光,在色部長實的頸部掃動,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厲聲道。
“這件事,到此為止。
我不管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出你口,入我耳,僅僅是你我兩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