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子勝久苦笑道。
“在她人看來,我是位高權重。
三地斯波領,以近幾斯波領最大,足足有二十萬石領地。我深受津多殿信賴,全權處理近幾斯波領事務,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事實呢?我是步步驚心,夜夜難寐。明智光秀陰毒,高田陽乃狡猾,前田利益對我忌憚日深。
我雖然被津多殿賦予最高權力,但卻不可能事事盯著她們,把手伸進她們管轄的外交,商務,軍事等事務。
管的多,得罪同僚。管的少,沒事還好,出了事,我卻有連帶責任。這次斯波忠基金出事,便是如此。
是我願意去擠壓石田三成的管理權?明明是她手裡沒人,找我借人幫忙。
如今倒好,她管不住這些人,讓這些人喧賓奪主,這髒水反而潑到我身上了。
插手去管斯波忠基金,名不正言不順。不插手,未來鬧大了,都是我派去的人在貪汙,大半還是我尼子山中一黨的西國派。
你說,我該怎麼辦?”
立原久綱倒吸一口氣,想了一想,訕訕道。
“津多殿英明神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尼子勝久嘆道。
“對於津多殿的為人,我比你更有信心。但明智光秀,前田利益,高田陽乃這些同僚,我卻信不過。
先代將軍是怎麼死的,我比誰都清楚。這些人藏著什麼心思,我看得太明白了。
津多殿讓我代理山中幸盛與島勝猛的料所,增加我的知行地,是想提高我的權威,方便治理近幾斯波領,但也是把我架在了火上烤。
我的那些同僚們是不講道理的,她們的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入贅,誰可能擋了她們的道,就是她們的敵人。
尊貴如將軍,都能死得不明不白,我算什麼東西?尼子家在近幾斯波領看似興旺,其實隱患不小。
郡山城六千石是津多殿的恩賜,滿足了我與山中幸盛復興尼子家的渴望,作為外樣藩獨立存在。
斯波領內,這樣獨立的外樣藩只有兩處,郡山城與藤堂領。
藤堂虎高一死,她女兒藤堂高虎就態度曖昧,甚至向淺井家繳納兵糧役,這算什麼意思?
津多殿體恤她喪母之痛,沒有和她計較,但藤堂領的地位變得模糊,麾下武家甚至沒有斯波編制。
我的處境也跟著變得尷尬,外樣藩算不算斯波家臣?我的忠心家臣團認不認同?
特別是我們的人一直秉持迴歸西國的志向,高喊復興尼子的口號,這是斯波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更讓有些人暗中造謠我心思不純。
流言蜚語中傷於我,我清者自清,倒也不怕。可斯波忠基金是斯波家的福利機構,年金髮放干係全體斯波家姬武士的利益。
若是斯波忠基金因我而虧空,千婦所指之下,即便津多殿信我保我,我又有何顏面繼續苟活於世?
與其等事情鬧到不可收拾,逼我入絕境。不如藉著石田三成的不滿,把這件事儘快捅破。
趁現在的窟窿還小,這份罪過我還背得起,趕緊把隱患解決掉。”
立原久綱點點頭,無奈道。
“您亦是不容易,只可惜這一下,我們怕是要元氣大傷了。”
尼子勝久搖頭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