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笑道。
“她之所以鋌而走險,伏擊細川藤孝,就是知道兩家家督不會允許她倒向織田信長。
細川元常年老,三淵晴員無能。如果細川藤孝死了,三淵藤英有織田家撐腰,也許還真能讓她盤活了這個死局。
只可惜,我不允許細川藤孝死,細川三淵兩家多半要分裂了。
織田殿下現在是如日中天,最近除了收服三淵藤英,還在對若狹國指手畫腳。
她嚴厲指責越前朝倉家介入若狹國內政,要為一直對幕府恭謹有加的若狹國武田家督做主。
京都這邊已經下令讓朝倉義景上洛御前仲裁,可三次御召都被朝倉義景乾脆利索的拒絕了。
朝倉義景反過來指責織田信長以外藩身份入幕亂政,欺凌將軍。
她的譴責書遞到京都,一時洛陽紙貴,多少人在暗中幸災樂禍,織田殿下暴跳如雷。
石山本願寺不是孤立無援的,將軍現在已經不指望津多殿會站出來對抗織田殿下,那麼她還能指望誰呢?
不管是一向宗,還是朝倉家,誰先與織田家動起手來,另一家都不會閒著。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
況且,還有一位不甘心失去權力的足利將軍,一定會給她們對抗織田家的大義名分,予以助攻。
這近幾的事呀,可是越來越熱鬧了。”
本多正信越聽越心寒,看著明智光秀笑眯眯的模樣,不知道如今這個矛盾激烈的局面,有多少是這位優雅的毒士在背後推動所致。
明智光秀看了眼本多正信發白的面色,無趣得搖搖頭,說道。
“算了,先不聊這些還沒定數的事。
你說,細川藤孝經此伏擊,她會轉頭回京都找我,還是直接去勝龍寺城請細川三淵兩位家督做主?”
本多正信皺眉思索道。
“若是向您求援,她與三淵藤英便是恩斷義絕,再無緩和的餘地。
若是兩位家督介入,母女情深難下決心,只怕最後會不了了之。”
本多正信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偷瞄明智光秀。
可明智光秀卻似乎在走神,雙手捧著茶湯,望著遠方沉默不語。
藤孝,千萬別死呀。
———
“我都說出來了啊!不要殺我!不要啊啊啊啊!”
刀光一閃,人體砰然倒地,不住抽搐。血線噴射在細川藤孝的身上,她用拇指拭去濺在臉頰的血滴,面上充滿了憤怒與悲傷。
一旁的藤林椋面無表情看著她將俘虜的雜賀眾一一砍翻,直到她心力俱乏,癱坐在地。
細川藤孝仰著頭,目光無神得看著夕陽的最後一道光消失在天邊,黑暗降臨大地,更籠罩在她的心頭。
她想哭,名門後裔的自尊卻強迫她抬起頭,將就要落出眼眶的眼淚逼回去。
細川藤孝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對靠近過來的藤林椋問道。
“明智光秀那傢伙,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三淵藤英要殺我?”
藤林椋沒有說話,雙手遞上了一份情報。然後對身後使了個眼神,便有人送上火把,照亮彼此。
細川藤孝接過情報,藉著光源掃了幾眼,隨後忍不住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