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頭悠亞哈哈一笑,她的表情一鬆,又變回了往日的沒心沒肺。
“這也不一定哦,偶像,你的武藝比我強,也許死的那個人不是三上,是鬼頭。”
三上桃菜跟著哈哈一笑。
“哈哈,死去的鬼頭,活著的三上。到那時候,我也不再是偶像,只能是下海墮落了。”
兩個年輕的姬武士在戰友們的墳墓前說著看似玩笑,卻又像是由鬼神見證的誓言。
青春銳意的藍衣眾,朝氣蓬勃的復興會,懷揣理想的少女們,她們未來是否會淪為腐朽統治階級的一份子呢?
不論未來如何,純潔如白紙的她們即將走入武家政治的漆黑泥潭,書寫屬於自己的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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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桃菜與鬼頭悠亞在墳前信誓旦旦,但在真正的上位者眼中,藍衣復興會的留學生們只是一群還沒有資格上臺面的小角色。
明智光秀只是向三上桃菜傳達了斯波義銀的恩賞,便將這群藍衣小姑娘拋之腦後,認認真真與前田利益等內外重臣開了一天評議會。
夜半,細川軍本陣中,細川藤孝與明智光秀對坐飲酒。
細川藤孝抿了一口杯中清酒,望著明智光秀不出聲,時至今日,她還是有些恍惚。
自己就這麼和斯波義銀睡了?還是由明智光秀親自安排,把她心愛的主君送給自己糟蹋,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細川藤孝下意識搖搖頭,明智光秀關心問道。
“藤孝可是不勝酒力?”
細川藤孝苦笑道。
“我的酒量不至於這麼差,只是覺得這世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
明智光秀仔細看向細川藤孝,見她目中帶著一絲迷茫,頓時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前些天戰事緊急,兩人一直在探討戰前戰後要務。之後細川藤孝就趕往河內國前線,完全沒有時間去考慮兒女私情。
此時,三好義繼已經陷入絕境,戰事不再要緊,細川藤孝才有時間糾結感情之事。
明智光秀知道,自己必須解開細川藤孝這個心結,但她又不能用誤導斯波重臣的入贅之爭,來忽悠細川藤孝。
因為細川藤孝是明智光秀自己給斯波義銀拉的皮條,細川藤孝不可能相信入贅之爭這個理由。
如果是競爭入贅,那明智光秀把心中未來的丈夫斯波義銀灌醉,任憑細川藤孝糟蹋,這事該怎麼解釋?妻前飯嗎?
所以,明智光秀不得不講一點實話,掀起鳩佔鵲巢計劃的一角,讓細川藤孝窺得一絲真相。
明智光秀放下酒杯,肅然道。
“藤孝,你覺得津多殿有還俗的可能性嗎?”
細川藤孝不知道明智光秀為什麼說起這個,皺著眉頭想了想,回答道。
“津多殿出家,是被將軍逼迫褪去大御臺所的名號,表示脫離足利將軍家,主動放棄河內源氏嫡流的名分。
現在,足利將軍家式微,幕府又有求於津多殿,他如果想要還俗,問題不大。”
明智光秀搖搖頭,說道。
“我看未必。
自從君上在鶴岡八幡宮親歷神蹟,被八幡太娘賜予御白旗,關東武家便視君上為武家守護神。
在比叡山之圍後,天台宗的覺恕上人也一直在竭力宣傳君上乃是毘沙門天化身,是佛門守護神。
再加上早年幾次巧合,近幾武家中一直謠傳君上水火不侵,呼風喚雨,乃是天選者。
藤孝,你有沒有發現,除了你我這樣痴心於君上的女子,在一般人眼中,君上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行走於人間的神靈。
現在,即便是最重女輕男的傳統姬武士,對君上這個男子也是發自內心的敬畏。因為在她們心中,君上不是一個男人,是一尊男神。”
細川藤孝聽得有些發愣,她回想那一夜斯波義銀的放浪瘋癲,自暴自棄,又想到天下武家對他過分高估,帶給他的無限壓力,嘆道。
“但他終究只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