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江景綱苦笑不語。
上次聖人來,您拉著小殿下玩了一出哭戲,嚇得聖人連夜跑路,大評議的事都不敢管了。
這份聖寵,大家都看在眼了,這如果都叫做沒良心,那天底下還有幾個有良心的?
自古以來,上位者如此寵溺親眷的少有,聖人真正是心慈手軟,多少武家看著忍不住搖頭,上杉家臣也看得心驚膽戰。
可到了上杉謙信嘴裡,就是一句沒良心,這話要是傳出去,可不好聽,還容易被外人挑撥離間。
直江景綱正糾結著要不要提醒家督慎言,上杉謙信看了她一眼,噗嗤一笑。
“不用勸解我,我心裡什麼都明白。
就算是為了深雪的未來考慮,我也會和聖人維護好關係,更何況,我是真的愛他。
行了,不說這個。
最上義光是什麼時候來的御館?她等我回來又有什麼企圖?”
一場臨時大評議,北條氏政與島勝猛挺著大肚子,武田信玄天天提溜著女兒四處見人,這三個女人真是出夠了風頭。
反倒是上杉謙信跑去加賀國,把柴田勝家打得哭爹喊娘,滿地找牙,聖人裝作沒看到,其他參會關東武家也不敢看到,被冷處理了。
最上義光在江戶城參會期間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平安過關。
現在,她與伊達政宗這兩個奧羽南部的最強大名,都已經加入了關東侍所的大家庭,算是保住了自家的小命。
反倒是山中幸盛這邊受了一點責備,但聖人顯然是在護著山中幸盛,板子都打在了本莊繁長與加地景綱身上。
聖人一怒,本莊繁長與加地景綱立即被嚇尿,肆無忌憚得越界挑釁馬上停了下來,聽說加地景綱還捱了一頓笞刑,好些天下不了床。
最上義光現在的處境應該已經好轉,她怎麼又跑來了越後國?
本莊實乃面對上杉謙信的疑問,表情有些微妙,回答道。
“最上義光殿下是帶著小兒子來的御館,說是向您求教,育兒的心得。”
上杉謙信的表情也跟著微妙起來,看向懷中兩手高舉,嚴防死堵自己親吻的深雪。
育兒經啊,不就是親個夠嗎?
上杉謙信問道。
“她帶著小兒子?”
“嗨,三四歲的樣子。”
上杉謙信眯了眯眼,心底浮起兩個字,聯姻?
其實不單單是上杉謙信這麼想,本莊實乃與直江景綱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
甚至連上杉謙信懷裡的深雪,面色都不自然了一下,比起在坐三位姬武士,深雪心裡知道的更多。
雖然深雪前世只是一名高中生,但她出身高階知識分子家庭,在象牙塔的薰陶下自幼愛讀書,特別是愛讀史書。
以遠超高中生的閱讀量,深雪不止熟知中國歷史,而且對西方歷史,島國曆史也多有涉及。
她時常在q群發言中,讓那群自以為是,高談闊論的成年人變得沉默,因為那些人其實並不讀書,歷史知識都是看短影片學來的片段。
雖然這個日戰世界的歷史,已經被那個叫做斯波義銀的男人變得亂七八糟,但歷史能變,人的性格卻是很難變的。
看過日戰史的深雪自然知道最上義光是誰,更知道她所疼愛的小兒子的未來。
最上義光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是冷血無情的島國武家中少有的,對家人心存溫柔的姬武士。
她對弟弟義君,對兒子駒君的疼愛,在歷史上有很深的影響。
伊達政宗這個戰國末期的奧羽野心家,幾次都在最上義光這裡碰壁,能夠順利壯大自己,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有父親義君的斡旋。
而義君與伊達政宗父女決裂之後,就返回了最上家,由最上義光這個姐姐庇護。
最上家與伊達家的和睦,也是在最上義光遇險之時,義君向伊達政宗求援,最終讓兩家重歸於好。
由此可見義君在兩家之間的橋樑作用,也可見最上義光疼愛義君的程度,竟然讓一介男流幾次左右了兩家的親疏。
而最上義光的兒子駒君,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