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羽柴秀吉就是來尋求南蠻教的協助,以求順利開啟播磨國,備前國的大門。
山陰山陽兩道的領國雖然有十三國之眾,佔據天下六十六國的六分之一還要多,看似數量龐大。
但事實上西國地區的領國都是小國,西國大部分地區被中國山地這一山脈覆蓋,平原稀少,大多數領國的石高都很低。
真要計較起來,織田家手中的濃尾平原石高百萬以上,就抵得過七八個西國的小領國。
但靠近近畿的播磨國與備前國卻是例外,兩國加起來有七十萬石的體量。
播磨平原與岡山平原不小,還位於瀨戶內海沿岸,與淡路島四國島隔海相望。
當地不論是商貿還是農耕都很發達,更是近畿通往西國的戰略要地,是足以籌措征服西國物資的兵站橋頭堡。
能否得到播磨備前兩國武家的支援,迅速拿下這兩國,是羽柴秀吉展開西國攻略的關鍵。
南蠻教這些年在堺港發展,一直堅持傳播信仰。
石山本願寺為首一向宗在西面的近畿方向狙擊南蠻教,雙方在攝津國的鬥爭最激烈,信仰兩教的武家村民廝殺不斷。
可是,一向宗雖然陸上強悍蠻橫,但對堺港東面的西瀨戶內海沿岸,卻是一籌莫展。
南蠻教來自海上,對沿海地帶的影響力更強,在播磨國與備前國擁有不少信徒,其中不乏當地有力武家。
而今日坐在茶室內的兩位姬武士,就是來自播磨國與備前國的南蠻信徒。
羽柴秀長將一杯茶遞上弗洛伊斯案上,隨後又取一茶,遞到下一位姬武士座前。
這時,羽柴秀吉笑起來。
“這位就不用介紹了,好久不見,小西姬。”
“久違了,羽柴秀吉大人。”
這位姬武士便是曾經為羽柴秀吉牽線搭橋,與南蠻教攀上關係的小西行長,她也是備前大名宇喜多家的家臣。
而另一名姬武士,羽柴秀長奉茶介紹道。
“這位是黑田孝高姬,她是播磨國小寺家的家臣。”
羽柴秀吉與黑田孝高對視一眼,心中浮起一陣怪異,眼前這沉靜如水的年輕姬武士,竟然給了她些許竹中重治的感覺。
想到竹中重治,羽柴秀吉又不免擔憂起來。
這一次來堺港事關重大,竹中重治本來是應該隨羽柴秀吉同行。
但入冬之後,竹中重治的病情又加重了,羽柴秀吉硬是攔著竹中重治不準出遠門,讓她好好修養。
竹中重治是羽柴秀吉的良師益友,更是為她規劃大計的軍師,眼看竹中重治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羽柴秀吉心急如焚,卻沒有辦法。
名醫請了不少,藥吃得更多,可竹中重治的身體就是不見好轉。
竹中重治彷彿也放棄了調理,拼命工作,就像是要趕在臨死之前,把一切事情都規劃好一樣。
羽柴秀吉微微搖頭散去腦中不好的想法,專注於眼前交際,與小西行長,黑田孝高兩人談笑風生。
備前大名宇喜多家的小西行長,播磨大名小寺家的黑田孝高,這兩人可不是羽柴秀吉隨便選擇的交涉物件,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她們兩人都是南蠻教徒,所在的主家也是當地舉足輕重的人物。
播磨國與備前國如此重要,足利幕府自然也不會輕視之,遠在幕府建立之初就有規劃,而被安排在當地的守護是赤松家。
赤松家是幕府三管四職之一的名門,也是名門中的異類,因為赤松家的出身不高。
幕府高層,大多是足利一門的親族,其次是源平藤原貴胄。
赤松家也自詡名門後裔,但說法來源大多都站不住腳,大機率是惡黨出身。
鎌倉幕府時期的惡黨,大半是沒有或者失去御家人身份的體制外姬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