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話到唇間,又難以啟齒。
關東管領並非役職這件事,義銀沒法和上杉輝虎明說,那就無法袒述足利義氏的惡意。
他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想來足利義氏這個無權無勢的關東將軍,鬧不出什麼事。
———
舞殿之上,足利義氏位於上首,與義銀左右並排。
兩人之下,矮半席是上杉輝虎的位置。其餘高階武家在下首,分坐列席。
這次突發意外,關東聯軍散去大半,最忐忑不安的就是足利義氏這位關東將軍。
她剛才投靠上杉輝虎,猛踩北條氏康一腳,還沒喘口氣。忽然間,上杉輝虎就落得眾叛親離,關東獨婦,她能不怕嗎?
昨天還在儀式中,樂呵呵看笑話的足利義氏,聽聞聯軍散夥的訊息,頓時六神無主。
她帶著留下沒走的關東武家,趕緊來找上杉輝虎,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各人見禮之後,義銀掃了一眼當場。沒有走的關東武家,大多是上野國武家。
這次南下作戰中,上野國是被越後一方控制最深的關八州領國。大半上野國武家,臣服在越後大軍的鐵蹄之下。
如沼田眾,吾妻眾,廄橋眾,那波眾等等,已經是上杉家和關東侍所分別管轄的直屬國眾。
即便是擁有一定獨立性的白井總社兩家長尾眾,長野業正的箕輪眾,由良成繁的金山眾,也是穩穩站在越後陣營。
上野國就在越後大軍眼皮底下,她們不同於其他領國的關東武家,更需要謹慎侍奉上杉輝虎。
另外,還有下野國足利城的長尾當長。這位山內上杉家的忠臣也坐在這裡,沒有撤軍離去。
古河領的簗田晴助坐立不安,她為上杉輝虎主持儀式,確立正統,狠狠得罪了北條氏康,只能硬著頭皮留下,望望風色再說。
最讓義銀意外的是,太田資正和大石定久在場。這兩家武藏名門竟然選擇站在上杉輝虎這邊,沒有跑路。
義銀腦海中盤算著各方關係,哪些人走,哪些人留,她們各自出於什麼立場目的。
此時,足利義氏已是按耐不住,說道。
“上杉殿下,關東聯軍散去大半,您可要拿個主意。”
上杉輝虎也不理會足利義氏,她環視當場發現少了一人,問道。
“北條幻庵人呢?”
足利義氏見她對自己愛理不理,心中不悅,勉強說道。
“她沒有走,是我沒叫她,還在由比濱海岸待著呢。她忙碌一夜,想來疲憊不堪,應該是在休息吧。”
上杉輝虎悶哼一聲,被足利義氏一句挑撥,差點撩起心火。她看了眼斯波義銀,強迫自己冷靜。
義銀斜眼打量起足利義氏,這傢伙看似驚慌,骨子裡卻是不嫌事大。
上杉輝虎和北條氏康誰得勢,她的日子都不好過。要是拼個兩敗俱傷,說不準鎌倉足利家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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