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饒氏小聲的說道:“這是甖子粟的香氣。”
“甖子粟?”
陸賀與趙佶紛紛一愣。
饒氏點點頭,柔聲解釋道:“甖子粟又稱罌粟,奴家鄉有不少人種植,冬季溼寒,常以幹殼煮粥,有暖身之效,亦可入藥。每年成熟時,都會有藥材商販來收購。”
事實上,罌粟早在唐時就傳入中國。
到了宋時,已經在南方少量種植。
成書於宋仁宗嘉祐年間的《本草圖經》中就有詳細記載:“甖子粟,舊不著所出州土,今處處有之,人家園庭多蒔以為飾。花有紅、白二種,微腥氣。其實作瓶子似髇箭頭。中有米極細,種之甚難,圃人隔年糞地,九月布子;渉冬至春始生苗極繁茂矣。不爾種之多不岀,亦不茂。俟其缾焦黃則採之。”
不過這個時候的人,對於罌粟的功效並不太清楚,與棉花一樣,主要作為觀賞花卉,鄉間百姓會在冬季時,把乾果子當作一種調味品,能讓難以下嚥的菜粥變得可口。
蘇軾發明的西蜀煎茶中,有一味茶料就是罌粟殼。
蘇東坡還作詩云:道人勸飲雞蘇水,童子能煎鶯粟湯。
鶯粟,便是罌粟在蜀中的叫法。
而鴉片,是從未成熟的果實中提取汁液,有一股尿騷味,很難被人接受。
這也是為何,清末之前,華夏雖早有罌粟,卻並未大規模成癮的原因。
黑色黏稠,帶有尿騷味,且苦澀無比的鴉片膏,哪個正常人誰會吃?
因此,鴉片在早期一直被作為一味鎮痛、止咳的中藥。
直到清末改為與菸葉一起吸食後,才開始逐漸被人接受。
此外,還有最關鍵一點,生吞鴉片,有猝死的風險。
所以,方七佛製造的極樂丹中,新增了蜜糖,一是為了稀釋劑量,其次是使其口感更好。
聽聞這香料是一味藥材,趙佶與陸賀不由放下戒心,大口大口吃著菜粥。
一碗菜粥,根本無法填飽肚子。
不少百姓吃完後,眼巴巴地看著木桶。
見狀,負責打飯的信徒笑呵呵地說道:“沒吃飽的自行上前,可加粥,吃飽為止。”
聞言,百姓們頓時一擁而上。
一頓飯吃完,天色已經徹底變黑。
這時,曬場周圍點燃一個個火堆。
方七佛身著一襲白色法袍,在一眾麾下的擁簇下,緩緩走來。
這些手下同樣身著白衣,神色肅穆莊嚴,摩尼教以白為尊,寓意著光明之意。
“拜見佛子!”
山寨中的信徒單膝跪地,雙手交疊,掐出法印,神色狂熱。
邁步來到眾人面前,方七佛緩緩開口,聲音洪亮:“汝等罪孽深重,光明聖王降下法旨,讓本座為你等消除孽障。”
不得不說,營造出的神秘肅穆氣氛,成功唬住了曬場上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