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結了厚厚一層冰,寒風颳在臉上似刀子一般,江月沉意識到自己身後還揹著個小姑娘,在江面上停下腳步,脫掉了身上的大氅,將陸蘅瘦小的身子細細裹了起來。
大氅內側縫著一圈細軟的絨毛,還帶著江月沉身上的預熱,陸蘅被凍僵的身子瞬間熱起來。
江月沉重新將她背了起來,快速離開了江邊,回到了京中,一趟極其狹窄的巷子,落進了其中一戶狹小的院落中。
院子很小,房屋也很破敗,院子裡堆著些柴火,甚至比青坪村的茅草屋好不到哪去,見陸蘅有些訝異,江月沉道:“我幼年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院內只有一間屋子,陸蘅隨著江月沉進屋後,被屋內的破敗驚了下,破雖破了些,好在足夠乾淨,被褥桌椅火爐俱全。
江月沉將她放在炕上,扯來被子,將爐子裡點燃了火,從井中打了水放在爐子上燒後,同陸蘅道:“屋子一會兒就暖了,我出去下,桌上有杯子,你渴了的話自己倒水喝。”
陸蘅點了點頭,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江月沉這種謫仙似的人物,門中弟子們眼中清冷疏離高不可攀的人物,居然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的,居然會生火挑水。
江月沉出去了大概小半個時辰,沒一會兒,從外面回來了,手中拎著一提包好的藥材,還有一個食籃。
“大過年的醫館沒開門,我找鄰居討了些治風寒的藥材和餃子,你一會兒喝上,過年別感冒了。”江月沉熟練的往爐中添了把火,拿來一個陳年的藥罐子給陸蘅煮起了藥材。
“謝謝師兄。”
陸蘅趁熱吃了些餃子,靠在炕上,頭有些沉,看著坐在爐邊替自己煮藥的江月沉清冷又柔和的側臉,一時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再做夢。
江月沉將藥端給她時,陸蘅喝過後,睏意很快便上來了。
“師兄,屋裡只有一張炕,你睡吧,我睡地上就行。”
江月沉起身,按住了陸蘅道:“你凍著了,我睡地上就行。”
陸蘅被江月沉按在炕上,江月沉垂下頭,替她掖了掖被子,舉手投足間,冰涼的髮絲垂在了陸蘅的頸間,陸蘅心頭微不可查的浮現出一抹癢意,眉心微蹙,轉過了身去。
江月沉動作一頓,轉身回到了火爐邊。
大年三十,陸蘅跟著江月沉在茅屋內留宿了一夜後,翌日二人便能回到了山中。
昨夜便發現陸蘅不見了的先生早就派人守在了門前,等著抓陸蘅回去受罰,守門的弟子見到江月沉愣了下,一時沒敢動作:“江師兄,李小九私自逃走,先生讓我們抓她回去。”
“她是我帶走的,我去和你們先生解釋。”
江月沉說罷,帶著陸蘅回到了平日裡新人們和先生的住處,大年初一先生勉強給了半天假,此時這些孩子們有的在院中堆雪人,有的縮在屋子裡烤火,聽聞陸蘅回來了,皆圍了上來。
“李小九,你還敢回來!”古琴琴拉著葉傾城自屋子裡走了出來,疾言厲色,話說到一半,目光落到陸蘅身邊的江月沉身上,瞬間不敢開口了。
江月沉平日裡雖然為人和藹,但門中人大多有些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