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落了山,回到院中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泠泠琴音。
江月沉時常在不遠處假山上彈琴,眾人早就習以為常了,陸蘅心念一轉,讓宋綿先回去後,動身來到了假山上的涼亭中。
山間風很大,江月沉寬大的袖袍微微鼓動著,察覺到來人了,轉過身道:“有事?”
“我來問問我找的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擾你是不好,可我還是想來問問,阿塵有訊息了麼?”
“沒有。”江月沉道:“你確定你找的人在京裡?”
“我,不確定。”
陸蘅不敢確定阿塵一定是青珩君,更無法確定他消失那幾年是不是在京中。
江月沉也沒惱:“不確定的話我讓人在京外繼續找找看。”
“多謝師兄。”
陸蘅一時不知繼續說什麼,她不知為何,看見江月沉,心尖兒總是癢癢的。
江月沉淺色的眸子盯著她半晌,突然起身來到了陸蘅面前,他高出陸蘅一個頭,垂眸道:“把手伸出來。”
陸蘅依言照做,江月沉微微俯身,冰涼的指間把在她的脈上:“你受傷了?”
陸蘅知道瞞不過他,點了點頭。
“怎麼弄的?”
“練劍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江月沉沒答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她。陸蘅嘆了口氣,將今日出去玩兒遇到的事告訴了江月沉:“其實今日並沒受傷,就是和人打鬥時之前的傷口裂開了。”
“以後遇到這種事別逞強了,夜裡風大,先回去吧。”
江月沉聲音平靜,甚至連句寬慰的話都沒有。
陸蘅心道,說兩句漂亮話也行啊,江師兄有些時候還真是,夠冷的……
回山的前一晚,陸蘅輾轉難眠。
這幾日她和瑞祥錢莊的莊主相談甚歡,回頭多些利益往來,不愁不能為她所用,等她真實身世曝光後,需要一個強大的後盾,她從來不指望陸府那些所謂的“親人”。
這算是這次下山的意外之喜了,可陸蘅心裡仍舊有些煩悶,一來因為下落不明的阿塵,二來,江月沉……
這個清冷寡淡的男人不知何時,在她心底竟佔了極重要的位置。
這種感覺還從未出現過,哪怕上一世跟了多年的宋珧,陸蘅心底更多的也不過是責任,相敬如賓罷了。
陸蘅一時難以理清自己這煩亂的思緒,她覺得自己一向是討厭薄情寡義之人的,可江月沉,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樣。
令陸蘅心底,隱隱起了些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