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入府後,始終不爭不搶,也是上一世府上唯一一個沒有瞧不起她的人。
陸蘅看了看,熟練的落針,下針,沒一會兒,便將空缺的那塊繡滿了。
三夫人接過一看,一向平靜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忍不住讚賞道:“二姑娘這女紅同誰學的,簡直出神入化,娘,您瞧。”
老夫人接過一看,眸中不禁浮現出一絲讚賞。
陸蘅乖巧的笑道:“三姨娘別笑話我了,我在鄉下做繡活兒,做多了熟能生巧罷了。”
實則不然,陸蘅心中清楚,老夫人喜愛刺繡,為了投其所好,讓老夫人喜歡她,前世她曾找三夫人苦練繡工。
方才的問題上一世便困擾著三夫人,二人一同鑽研了許久才琢磨出來。
只是她上一世性子太過怯懦,老夫人見她有這手藝,單獨留她下來閒談時,陸蘅緊張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現在想想,陸蘅不禁深深的自我唾棄了一番。
果不其然,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散去之際,老夫人道:“阿蘅,你先留下,陪我說說話吧。”
陸蘅唇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是。”
陸婉君轉過身,深深的看了陸蘅一眼,不知為何,這個一向令她看不上眼的陸蘅,越發令她深感不安了起來。
陸蘅在老夫人房裡留了整整一上午,訊息傳進陸婉君耳中時,陸婉君憤怒的將手中的茶盞摔在了一旁葉傾城的頭上,頭破血流。
“賤人,慣會用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哄奶奶開心!”
葉傾城默默擦乾淨額角滑落的血跡,道:“陸蘅在鄉下長大的,也就這點本事了,討老夫人一時歡心,不足為懼。”
“一時歡心?”
陸婉君斜睨她,葉傾城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您放心,我一定替您解決了陸蘅!”
一轉眼的功夫,年關將至,開春時節,陸蘅去給老夫人請安時,陸元恰好也在,問她道:“阿蘅,年後資善堂便開課了,你要不要跟著一起?”
資善堂,是宮中皇子和大臣們家的兒子唸書的地方,京中民風開放,女子亦可讀書識字,公主和官家女子也可進去粗略的學習一二。
只是尋常的官家女子並有進資善堂的資格,陸府昔日也只有陸婉君能去罷了,陸婉君的才女之名,也正是從學堂中被人得知的,雖比不得男子有大才,確也出口成章,詩詞歌賦統統不在話下,同許多隻會在閨閣中繡花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
陸蘅心知,陸元這是想補償自己。
只是這個爹一向只會做些表面功夫,讓旁人覺得他“補償”了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若真為她好,便該想到,一個大字不識一籮筐的鄉下丫頭,被送到資善堂那種地方,除了被那些高貴的皇子千金們嘲笑外,根本學不到什麼,夫子也不會從啟蒙開始單獨教導她。
陸婉歌聞言,心中嫉妒不服,陰陽怪氣兒的笑道:“我聽說,鄉下長大的姑娘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二姐去的話,豈非憑白給人看笑話麼?爹,您讓我去吧,我雖比不得大姐,但也一定會認真學的,總比給家裡丟人現眼強。”